“这些契奴比谁都清楚,若是让倭寇破了城,他们又要回到从前猪狗不如的日子。”
朱翊钧眼中精光闪烁。
“我们得让他们明白,这一仗不仅是为朝廷打,更是为他们自己打!”
何心隐突然抚掌大笑。
“妙啊!那些作坊里的契奴最是齐心,昨日我还见他们自发组织巡逻队。。。”
“笔墨伺候!”
朱翊钧卷起袖子。
“今夜必须把告示拟出来。”
烛火摇曳中,四人伏案疾书。
朱翊钧执笔的手腕稳健有力,墨迹在宣纸上龙飞凤舞。
“倭寇虽众,不过乌合之众。现有俞大将军水师三千、戚将军精兵五千严阵以待,本官亲率火铳营八百将士誓死守城。。。”
写到此处,他笔锋一顿,抬头看向李贽。
“你说,要不要提契奴的事?”
李贽捻着胡须沉吟。
“不妨写得隐晦些。就说凡助战者,皆享新政之利,明白人自然懂。”
四更梆子响时,告示终于定稿。
朱翊钧独自在落款处签下大名,又取出私印重重按下。红印如血,在烛光下格外刺目。
“大人这是。。。”
吕坤欲言又止。
“此事我一人担着。”
朱翊钧吹干墨迹。
“若是败了,你们还能周旋。若是胜了。。。”
他忽然露出疲惫的笑容。
“胜了再说吧。”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数十骑快马带着新告示奔向杭州各城门。
朱翊钧和衣躺在书院厢房的榻上,耳边似乎已经听到街巷间渐渐响起的议论声。
“听说了吗?朱大人要亲自带火铳兵上阵!”
“告示上说,参战的能继续享新政好处。。。”
“我兄弟在盐场做契奴,昨日刚被放免,今早就去报名了!”
这些零碎的话语混在晨钟声里,成了朱翊钧入睡前最后的记忆。
日头西斜时,朱翊钧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
他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开门,只见吕坤和李贽站在门外,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。
“大人!五万!整整五万男丁响应!”
吕坤的声音都在发颤。
“各作坊、盐场、茶山的契奴几乎倾巢而出!”
朱翊钧一个激灵,睡意全无。
“这么快?”
李贽递上一卷名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