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负责仓储的官员指着账册。
“七十八家作坊已交货九成五,剩余部分三日内必能补齐。”
朱翊钧随手抽检了几匹丝绸,质地均匀,染色上乘,比官营作坊的出品不遑多让。
“很好。”
他满意地点头。
“洋商何时到港?”
“按约定,五日后抵达宁波港。”
官员回答。
“葡萄牙人的护航舰队已到琉球,不日南下。”
回杭州的路上,朱翊钧心情稍松,甚至有了闲情欣赏沿途的春色。
稻田新绿,桑叶初发,江南的生机令人振奋。
“若年年如此,何愁国库不盈?”
他笑着对张居正说。
张居正却仍眉头微蹙。
“下官总觉得太过顺利,严家不会坐视我们成功。”
“他们敢!”
朱翊钧冷哼一声。
“若敢破坏丝绸贸易,就是与整个江南为敌。”
然而,就在他们抵达杭州的当晚,变故突生。
“大人!大事不好!”
官营钱庄的管事跌跌撞撞冲进巡抚衙门,脸色惨白如纸。
朱翊钧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地,碎瓷四溅。
张居正一个箭步上前揪住那人衣领。
“慌什么!慢慢说!”
“外、外洋商船。。。”
管事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被击沉了!五艘全没了!”
朱翊钧只觉耳边嗡的一声,仿佛被人当头一棒。
他强自镇定,接过管事颤抖着递上的急报。
“砰!”
青瓷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,滚烫的茶水溅在朱翊钧的官靴上,他却浑然不觉。
那张由张经签署的急报在他手中微微颤抖,墨迹未干的击沉五艘商船六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“张阁老,这。。。”
朱翊钧的声音有些发涩。
张居正已经一把揪住那钱庄管事的衣领,素来沉稳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厉色。
“说清楚!何时的事?何人亲眼所见?”
那管事吓得面如土色,结结巴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