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派一队人去景王府。”
嘉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却更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要生面孔,每月换一批。朕要知道,那府里每日倒出的药渣是什么成分,每餐吃剩的饭菜是什么模样,甚至。。。他如厕的次数。”
吕芳躬身。
“老奴这就去办。”
嘉靖转身,目光如刀。
“还有,把徐九叫来。”
不过半刻钟,一个精瘦如猴的中年男子无声无息地跪在了殿中央。
他穿着普通商贾的棉布衣裳,却掩不住眼中那股鹰隼般的锐利。
“徐爵叩见陛下。”
嘉靖盯着他看了许久,突然问。
“安陆的景王府,你去过几次?”
徐九——本名徐爵——心头一跳。
“回陛下,三次。第一次是王爷就藩时暗中护送,第二次是查王府长史贪墨案,第三次。。。”
“够了。”
嘉靖打断他。
“朕要你再去一次。”
他缓步走到徐爵面前,俯身在他耳边低语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朕怀疑,那府里的景王。。。是假的。”
徐爵瞳孔骤缩。
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嘉靖直起身,声音恢复常态。
“若有人阻拦,杀无赦。明白吗?”
“臣。。。明白。”
嘉靖挥挥手,徐爵无声退下。殿内重归寂静,只有雨声和皇帝沉重的呼吸声交织。
他望着窗外出神,恍惚间似乎看见一个穿着亲王服饰的年轻人站在雨幕中,朝他微笑。。。
“陛下。。。”
黄锦小心翼翼地上前。
“该用膳了。”
嘉靖恍若未闻,只是喃喃自语。
“王不见王。。。好一个王不见王。。。”
文渊阁值房内,烛火通明。
朱翊钧将一叠供词重重拍在案几上,震得茶盏叮当作响。
“全是废话!这些山长、教谕的供词,没一个能直接指证董份三人!”
刑部尚书朱轼捻着胡须。
“殿下息怒。从供词脉络看,那些私通山长的官员,确实都是接到董、郭、袁三人授意。只是。。。”
“只是没有白纸黑字!”
朱翊钧冷笑。
“这些老狐狸,做事滴水不漏。”
角落里,一直沉默的锦衣卫千户朱七突然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