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翊钧挑眉,指尖轻轻着青瓷茶盏。
“二位以为如何?”
老道轻叹一声。
“大人用心良苦。以阳明心学为名,既得正统之名,又可争取缙绅支持,百姓亦能受益。
只是。。。”
他顿了顿,抬眼直视朱翊钧。
“大人可曾想过,您如今在朝堂上的处境?”
李三接过话茬,语气委婉却字字如针。
“大人,恕我直言。自上次变法失败后,您在士林中的名声已经。。。不太好听。如今再主持变法,恐怕。。。”
“恐怕无人信服?”
朱翊钧轻笑一声,眼中带着阴翳。
“李三啊李三,你何时也学会这般拐弯抹角了?”
李三面色一僵,老道却已摇头道。
“大人何必自取其辱?朝中诸公视您如洪水猛兽,高拱一党更是虎视眈眈。
此时出头,无异于。。。”
“自投罗网?”
朱翊钧突然大笑,笑声中却透着几分苍凉。
“道长,你可知这天下大势?高拱赢了,严嵩父子也赢了,缙绅们更是赚得盆满钵满。唯独百姓,唯独皇家——”
他猛地收住笑声,眼中寒光乍现。
“在流血!”
茶盏被重重搁在案上,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老道与李三相视一眼,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。
老道缓缓道。
“贫道此来,实为传达蓝神仙的意思。”
朱翊钧眉头一皱。
“蓝道行?他怎么说?”
“蓝神仙言,大人本是道门中人,游戏人间无妨,但若卷入过深。。。”
老道声音渐低。
“恐有血光之灾。”
室内一时寂静,只听得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。
朱翊钧神色变幻,忽而嗤笑。
“血光之灾?我朱翊钧自踏入这朝堂起,哪一日不是在刀尖上行走?”
李三忍不住劝道。
“大人,蓝神仙道法通玄,他的预言不可不防啊!只要您愿意,他可以向皇上进言,让您去任何皇家道观。。。”
“逍遥快活?”
朱翊钧冷冷打断。
“李三,你跟了我这么多年,难道还不明白?逍遥不在何处,而在心境。如今我已有足够银钱,若要逍遥,何处不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