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务必在明日午时前将告示张贴各处。”
待二人离开,张居正重新坐回书案前,取出一张信笺,提笔蘸墨。
他打算给杨帆写最后一封信,劝他逃出关外。笔尖悬在纸上,却迟迟未能落下。
“杨子翼啊杨子翼。。。”
张居正低声叹息。
“你若不走,皇上必受牵连。”
窗外一道闪电划过,照亮了他凝重的面容。
他想起杨帆那双总是燃烧着理想火焰的眼睛,想起他在朝堂上不顾一切为民请命的样子。笔尖的墨滴落在信笺上,晕开一片黑色。
“为人敢为天下先,做事全无私心。。。”
张居正喃喃自语,最终放下了笔。
“劝你远赴关外,我于心何忍?”
他将未写完的信笺揉成一团,扔进了火盆。火光映照下,这位大明首辅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。
京城,杨宅。
杨帆坐在书桌前,面前摊开的纸上墨迹未干。
窗外传来隐约的喧闹声,那是来自各书院的士子们在街头高谈阔论。
自从”联席大讲”开始后,整个京城都沸腾了。
“阳明官学。。。呵。”
杨帆苦笑一声,将写好的文章小心折起,放入一个锦囊中。
老仆人三天前就告假回家了,偌大的宅院只剩下他一人。
杨帆站起身,走到院中的老槐树下,仰头望着茂密的树冠。
“天地之大,竟无我容身之处。”
他轻声自语,声音里没有愤怒,只有深深的疲惫。
回到书房,杨帆又写了几首诗,然后将它们与那篇题为《朱子玄相国行状》的文章放在一起。
他轻轻抚摸着纸面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杨帆头也不抬。
“吕兄,请进。”
吕坤推门而入,脸色比往日憔悴许多。
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文稿,眼中带着痛色。
“子翼,你这是。。。”
“托你保存。”
杨帆将文稿推向他。
“待若干年翻案之后,再给我树块碑,把这些刻上。”
吕坤的手发抖。
“何至于此?事情未必没有转机。。。”
杨帆笑了笑,那笑容让吕坤心头一紧。
“这几日连你也受牵连了吧?被同僚排挤的滋味如何?”
吕坤沉默片刻,苦笑道。
“确实不好受。那些书院士子张口闭口就是阳明官学,与朝廷主张背道而驰,百姓们都开始恐慌了。”
“清议误国啊。”
杨帆长叹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