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靖颔首,又问。
“那钱、兵、人,是对是错?”
严世蕃额头见汗,支吾道。
“这。。。臣愚钝。。。”
嘉靖不等他回答,直接点明。
“君臣之分,天理昭昭。君不君,臣不臣,便是魔障。”
这话几乎是指着鼻子说严家父子搞君不君、臣不臣的行径了。
严嵩苦笑,深知嘉靖的厉害,只是他仍心存侥幸,认为魔障虽被指出,但仍具威力,嘉靖未必能真正破解。
在前排的徐阶眼皮一跳,余光瞥见高拱也是神色震动。
满朝文武噤若寒蝉,谁不知道严家这些年结党营私、把持朝政,可不就是”君不君,臣不臣”?
严嵩老脸上皱纹更深了几分。
他冲皇帝躬身行礼,声音沙哑。
“皇上圣明。老臣教导无方,犬子愚钝,不解圣意。”
嘉靖轻轻”嗯”了一声,目光转向殿外飘雪。
“北边战事如何了?俺答在边境徘徊数月,为何迟迟不进不退?”
严世蕃见话题转向军事,暗自松了口气,连忙答道。
“回皇上,蒙古骑兵飘忽不定,我军以守为主,依托边墙。。。”
“朕给了你钱、兵、人。”
嘉靖突然打断,声音陡然转冷。
“为何不能主动出击,反而要被动防守?”
严世蕃被问得哑口无言。
他哪敢说严家暗中与蒙古人有往来,故意拖延战事好从中牟利?
站在武官队列中的杨帆握紧了拳头。
作为变法派的中坚,他早就看出严家在边事上做手脚,此刻见皇帝发难,心中暗喜。
嘉靖不等严世蕃回答,继续道。
“当前应冷静应对,做好回防京师等必要措施。”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严嵩一眼。
“至于江南织造局的银两,边塞将士的粮饷,还是各归其位的好。”
这话一出,严嵩脸色微变。
他前日刚挪用江南税银充作”军费”,实则大半进了严家私库,没想到皇帝竟了如指掌。
“皇上明鉴!”
徐阶突然出列,声音洪亮。
“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巩固边防,而非贸然决战。”
高拱也紧接着附和。
“徐阁老所言极是。蒙古人狡诈,我军贸然出击恐中埋伏。”
嘉靖表情满意。
他这一手以退为进,既敲打了严家,又给了变法派发声的机会,更让主战派无话可说。
严嵩眯起浑浊的老眼,心中暗恨。
他本想借决战之名调动全国资源,进一步掌控朝政,没想到皇帝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化解了危机。
更可气的是,徐阶、高拱这些对头竟敢当着他的面唱反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