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内阁已多次商议,主意已定。”
他故意顿了下。
“当然,诸位大人若有高见,不妨畅所欲言。”
畅所欲言?殿中群臣心中暗骂。
谁不知道严家父子一手遮天?
二十年来,反对他们的官员不是贬谪就是下狱,更有甚者,莫名其妙就”暴病而亡”。
如今这朝堂之上,谁还敢说半个”不”字?
礼部侍郎高拱站在人群中,胸口剧烈起伏。
他今年刚过不惑,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。
看着满朝文武噤若寒蝉的模样,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。
“臣有本奏!”
高拱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死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,有惊讶,有担忧,也有几分钦佩。
严世蕃打量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礼部侍郎。”
高大人请讲。”
高拱上前一步,朗声道。
“严阁老所提三条,臣以为有待商榷。大同局势虽危,但尚未到倾全国之力应对的地步。八百万两军费,恐江南难以承受;增兵五倍,各地防务必将空虚;至于更换边关将领。”
他目光直视严世蕃。
“严阁老在宣大蓟辽的用人,一向得当,何须此时大动干戈?”
几位站在后排的年轻官员忍不住点头赞同,却又迅速低下头,生怕被严世蕃注意到。
严世蕃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
他缓步走向高拱,靴子踩在金砖上的声音格外刺耳。
“高大人在礼部任职多久了?”
他突然问道。
高拱一怔。
“十年有余。”
“十年礼部,可曾去过边关?可曾见过鞑靼铁骑?”
严世蕃的声音陡然提高。
“土木堡之变距今不过百年,庚戌之变更是近在眼前!高大人口口声声说局势可控,若因你之言误了军机,这责任,你担得起吗?”
高拱面色涨红。
“下官只是。”
“只是什么?”
严世蕃厉声打断。
“只是不通兵事,却敢妄议军国大计?高大人,你可知边关将士每日枕戈待旦,你可知俺答大军所过之处,尸横遍野?”
他猛地转身,面向群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