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打心眼里不想打,可人家都欺负到了脸上,他又不能不表态。
后龟山天皇左右为难,只好将目光投向了新田义宗身后的一个武将身上。
那位武将生得眉清目秀,也就三十出头,名为名和长年,是后龟山天皇极为倚重的重臣。
名和长年文武双全,最重要的是深知后龟山天皇的难处与想法,于是站了出来,轻声说道:“天皇陛下,臣认为这一战是非打不可,一定要战!”
后龟山天皇眉头微蹙,看了名和长年一眼,奇怪今天名和长年难道没看出自己的心思?
北畠显家瞥了名和长年一眼,皱眉:“名和长年大人此言差矣,敌强我弱还要硬拼,死伤的兵卒、百姓,还不是我们南朝担着?”
名和长年闻言,微微颔首,说道:“正因如此,所以这一战才要打,坚持下去,不然吾等如何能求和?”
后龟山天皇的眼睛一亮,咳嗽一声对名和长年道:“哦?继续说下去!”
名和长年继续说道:“北朝霸道,足利义满更是野心勃勃,以足利义满的做派,若两国和谈,足利义满必定会对我南朝倾轧、剥削,这次使者被刺杀之后,这情况只会更甚,故为了天皇陛下您的未来,为了我南朝文武的未来,必须以战求和!”
名和长年的声音响亮,也让在场的文臣武将,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。
南朝、北朝若合并,南朝不复存在,那在场的文臣武将就要为自己寻一个出路。
新田义宗闻言,握紧了拳头,说道:“天皇陛下!我南朝将士上下一心,愿意为南朝舍生忘死!您,您不必与足利义满议和!”
新田义宗对于使者被杀的事情,其实心中还有一丝庆幸,庆幸议和被打断。
后龟山天皇看着忠心耿耿的新田义宗,内心颇为无奈,他知道新田义宗对自己忠心耿耿,然新田义宗一心抗击北朝,压根就没搞懂他这个天皇心里面所想所求。
名和长年咳嗽了一声,轻声说道:“新天将军,我南朝势弱,这些年不断被北朝蚕食掌控区域,我们还能抗住北朝多久?我知晓将军忠义,但大势不可逆,如果不趁着我们南朝还有些实力,争取更优的议和条件,难道真的要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?”
名和长年这一番话,可谓推心置腹,参与议事的文武官员,皆劝说新田义宗。
“新田将军义薄云天,但新田将军也得为天皇陛下考虑考虑不是么?惹恼了足利义满,你新田将军能置身事外?”
“大浦公所言有理,就算你新田将军置身事外,你让天皇陛下怎么办?如何自处?足利义满心狠手辣,什么事情都敢干啊!”
“新田将军,你不能为你一人之忠义,让天皇陛下涉险啊,这就是本末倒置!”
“新田将军三思,以战求存是最好的归宿,你就不要再固执了,好不好。”
……
文武群臣你一句我一句,嘴上都是为了后龟山天皇好,内里都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。
新田义宗忽然感觉到一阵疲惫,他全身的气力,好像都被抽干了一样,他转过身,对着后龟山天皇拜了拜,说道:“既然天皇陛下决心如此,新田义宗当为南朝死战,杀出一条生路来!”
话音落下,新田义宗竟然直接走了,这无疑对后龟山天皇是种大不敬。
但后龟山天皇并未生气,相反他很高兴,新田义宗信守承诺,他亲口答应的事情,就一定会做。
后龟山天皇松了一口气,对文武官员说道:“就按照方才说的,诸位爱卿要各司其职,打一场漂亮仗出来,如此,我南朝方能在议和之中,争取主动!”
群臣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几乎人人眼睛里的笑意都藏不住,除了少数人,他们是金刚理留在南朝朝堂的棋子,也是最关心南朝存亡的那一批人。
后龟山天皇与群臣商议结束后,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,单独留下了亲信名和长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