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帆挥挥手,说道:“杨公子来得倒是快,王图,你去领着他进来,客气一些不要怠慢了人家。”
杨荣今年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,来到院落里拜见杨帆的时候,十分拘谨,拱手行礼,道:“在下杨荣,拜见杨大人!”
杨帆凝望着杨荣,剑眉星目长身玉立,一身的书卷气,他没有立刻说话,而是就这么审视着杨荣,杨荣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。
过了一盏茶的工夫,杨帆方轻声说道:“不必多礼,杨公子今日来本侯府上,所为何事?”
杨帆开门见山地询问,倒是令杨荣有些吃惊,杨荣琢磨了片刻,说道:“在下,想要为杨家寻一条出路,想为大人效力!”
杨帆微微颔首,着棋子,道:“邵大人、吴大人都说,你杨荣才思敏捷,素有才华,本侯问你三个问题,你若能回答得上来,本侯便考虑一下,如何?”
杨荣挺了挺胸膛,说道:“请大人尽管问,杨荣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!”
杨荣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,杨帆便随口问出第一个问题:“杨荣,你来投靠吾,你就不恨吾么?”
杨荣的脸色微微一变,脑子里面飞快运转,想着如何回答杨帆的问题。
杨士奇也没想到杨帆会这么问,杨伯成因为杨帆而入狱,或许还会被流放,杨荣能不恨杨帆?他望着那与自己同姓却年轻不少的青年,好奇杨荣到底会怎么回答。
好一会儿,杨荣才说道:“在下对大人有怨无恨!”
杨帆笑了,说道:“杨荣,你这回答倒是有趣,说说,什么叫作‘有怨无恨’?”
杨荣深吸一口气,解释道:“家父因杨大人彻查福建等三省的案子而入狱,我杨家多年的努力化为泡影,吾心疼家父,心疼杨家,故心中对大人有怨,但大人所做全都是因为公事,为了大明!”
“杨荣身为大明的子民,站在大明的立场上,认为杨大人所做之事利国利民,故杨大人与我杨家的冲突是因为公理而非私仇,所以,杨荣不恨大人!”
杨帆的眸子微微一动,他深深地看了杨荣一眼,眼神里满是欣赏与惊喜。
不愧是未来的“三杨”之一,虽然才二十出头,但这份胆识与胸襟,已经不是旁人能比得了。
杨帆面色平静,说道:“那二个问题,你如何看待本侯对福建三省海贸之革新?”
杨帆的《海贸奏疏》在早朝上公之于众,如今里面的大致内容已经传遍应天的大街小巷。
便是应天的茶楼瓦舍都在议论他的革新政策,杨荣自然也做足了功课才敢来杨府。
听到杨帆的问题后,杨荣只思索了片刻,才说道:“在下认为海贸政策之革新有百利而无一害,若当真说哪里不好,便是大人您过于放纵锦衣卫的权力。”
杨帆露出一抹玩味之色,点了点头示意杨荣继续说,杨荣道:“锦衣卫历经陛下废立之后,权柄本就越发深重,不过锦衣卫之权柄仅限于京师之内,如今大人将锦衣卫的权柄扩展到了福建三省。”
“恕我直言,这锦衣卫、监察御史、三省官员之间互相监督,的确能保证海贸利益的长久,但若是再过五十年、百年,恐怕锦衣卫的权柄会扩展到大明各省,到时候恐尾大不掉!”
杨帆这一次不得不对杨荣刮目相看,杨荣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杨帆《海贸奏疏》中的弊端。
这弊端杨帆如何看不出来?
可杨帆也没有办法,为了保证海贸利益掌控在朝廷手中,锦衣卫的职权必须扩大出去。
至于五十年、一百年之后,锦衣卫权势扩张带来的影响,那时候杨帆估计早就化为冢中枯骨了。
有些事,杨帆不会留给后人去做,有些事,还真就是要靠着后人的智慧去化解了。
杨帆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,对杨荣说道:“看来邵大人与吴大人没有说错,你果真才思敏捷,是个人才。”
杨帆的话让杨荣颇为兴奋,旋即杨帆提出了第三个问题,道:“你觉得我大明攻取安南、高丽,还有明年可能会进攻倭国,种种军事举动,如何?”
杨荣听到杨帆的问题,陷入了沉思,因为杨帆询问的这个问题涉及面太广,太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