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蒲忍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,不得已决定拼死一搏,要用全面突围的方式杀出去。
当夜,子时,秋山。
寂静的秋山内忽然爆发出一阵喊杀声,残余的两百多悍匪朝着外面冲杀。
就连悍匪中身上有重伤的都随着一起往外冲杀,要为同伴争取冲出去的机会。
蒲忍手下的悍匪都来自蒲氏一族,他们是无法回头的一群人,所以战力惊人。
冯潮立于秋山的脚下,听着山中的喊杀声一动不动,就像是矗立着的丰碑。
福建都指挥使司佥事宋刚望着山中涌动的火光,道:“大人,这蒲忍一伙悍匪当真厉害,就剩下几百人还能死战。”
就算是大明的官军,除去辽东、宣府、大同、甘肃、云南沐王府等边军外,恐怕都没有这种战斗意志。
冯潮脸上带着一抹寒意,道:“过去数年,蒲忍一伙人杀了多少良善,若不是叶柄、蒋艾之流从中支持,焉能到这般地步?你再率领一千人入山,务必要将蒲忍给我生擒回来!”
蒲忍身上的罪孽太深重,将蒲忍生擒,再将其勾结的人抓出来,那将是福建十年来的第一大案!
战事从子时打响,一直到天色微明的时候才告一段落,悍匪两百余人,最后就活下来十二人。
宋刚亲自押着狼狈的蒲忍去见冯潮,道:“大人,贼首蒲忍在此,请大人过目!”
冯潮看了一眼满脸血污的蒲忍,嘴角上扬:“蒲首领,你我可算是老对手了,今日,你败了!”
福建屡次剿匪未曾建功,冯潮的心里憋着一股气,如今这股气终于出了。
蒲忍抬起头与冯潮对视,别看蒲忍已经成了阶下囚,嘴上依旧不肯服软。
蒲忍嗤笑一声,道:“姓冯的,老子没有输给你,是输给了杨帆那混蛋,他算计我,冯潮,你没有赢我,若不是你披着这身皮,我蒲忍早就宰了你了!”
蒲忍的话令冯潮怒火中烧,冯潮怒极反笑:“好,等蒲首领受刑的那天,本官会亲自去观刑,送你一程,将他带下去!”
冯潮一挥手,宋刚指挥兵卒将蒲忍带走,蒲忍挣扎着,大声嘶吼仍不肯消停。
“冯潮!你胜之不武!在家靠老子,在外靠杨帆,你不如我蒲忍远矣!”
“冯潮!你别得意,告诉杨帆,他也别得意,你们得罪了多少人?哈哈哈。”
“这偌大的三省有多少人想要你们死?等着吧,等着吧,会有人为我蒲忍报仇!”
……
蒲忍的声音渐行渐远,宋刚见冯潮脸色不佳,道:“大人,蒲忍一个悍匪,说的风言风语您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冯潮出身于冯家,起点就比别人高许多,但冯潮从未敢懈怠,就怕他人说他冯潮靠着家族走到这一步。
冯潮微微颔首,问道:“宋刚,福州城那边府衙的护卫可还够?尤其是长安侯居所附近,务必加强护卫。”
宋刚微微一怔,他回想起方才蒲忍说的话,心中一动:“大人,您莫不是相信了那蒲忍说的话?他风言风语,您何必放在心上?”
冯潮的目光变得深邃,道:“蒲忍虽然是个疯子,但他说的话有些道理,小心驶得万年船,保护好长安侯吧,这里是福建不是辽东。”
冯潮是武人,但从小耳濡目染,冯潮自然清楚,这利益比天下任何东西都能凝聚力量。
沿海的海贸走私,那是能养活万人、十万人,乃至于百万人的生意,杨帆要撼动的利益集团,太大了。
山风吹过,秋山之战结束,而杨帆在福建的“战役”,才刚刚正式打响。
应天,紫金山,四月中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