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鲜使者面圣时提及,裕王对其十分殷勤,温言慰藉,还说了许多家常话,这让吕芳觉得裕王总算明白了一些事理。
他心想,大明朝终究是裕王的,与严嵩走得那么近并无益处,就算不支持变法,也不该去阻拦,皇上这般做法,绝非为了害裕王。
吕芳又想到严嵩,觉得他费尽心机,却早被皇上看穿,一个“引蛇出洞”便将他们的底细都试探了出来。
如今裕王有了警惕,严嵩自然也就不好再在背后操纵了。
嘉靖一直在一旁看着他,见他笑了许久,便问他有什么好笑的,是不是有什么喜事。
吕芳愣了一下,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,连忙回道。
“回万岁爷,奴才哪有什么喜事。只是琢磨着,裕王爷这回,总该醒悟一点了。”
嘉靖轻哼一声,反问他。
“裕王清醒什么?”
心里却十分清楚,裕王和自己以及杨帆,并非一路人。
裕王读的儒书太多,始终不明白所谓的“圣人之制”,并不符合本朝的立国之道。
这一直是嘉靖的痛点,念头刚起,便觉胸口烦闷,不由得长长呼了口气。
吕芳察觉到嘉靖情绪变化,赶紧转移话题,问。
“徐阶他们这回,会怎么拟票?”
嘉靖见他憨态可掬且忠心耿耿,不禁莞尔一笑,说。
“还能怎么拟?无非是照准罢了。”
吕芳琢磨着,确实如此,再无其他花样。
他抬眼,却见嘉靖脸上,露出了久违的微笑。
此时,宫中气氛忽然变得温馨,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杨帆,还有那个小院子,以及当时聊的那些话。
一路走来,局势已然翻天覆地,当初都以为杨帆难以成事,如今他却日益显露出威势。
吕芳轻轻一叹,像是自言自语般问皇上。
“万岁爷,不知道杨帆,如今怎么样了?”
嘉靖正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,只觉那些过往如一股暖流,让他在沉寂的朝局中感受到了生机。
想到这个失散的儿子越来越有章法和手段,他忍不住叹道。
“希望杨帆,也能想起我们。”
“什么时候,让杨帆进京一趟,无论是述职,还是别的名义都行。朕也想问问他,接下来要怎么干,干到什么时候为止。毕竟,现在连朕都不知道,他要做到哪一步。”
吕芳也笑了起来,感慨道。
“奴才就更不知道了。没想到,佛朗机人,就这么被解决了。
这世事真是如此,原本想不到、不敢想的事,只要有志气,还真就不算事。”
嘉靖点点头,说。
“事情,就是要靠人去做。”
吕芳又想起一件事,小心翼翼地问皇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