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帆没有在意,他挥了挥手,示意小厮退下。
然后,他走到案前,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清样,放在了老者的面前。
老者抬起头,不满地看了杨帆一眼,正要训斥,却见杨帆将一张三万两的银票,放在了清样的旁边。
“这是定金。”
杨帆语气平静地说道。
“我要请你们,刊印一份《舟山公廨战争之罪警世录》,能印多少,就印多少。”
老者愣住了。
他颤抖着手,拿起那张银票,又拿起那份清样,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。
当他看到清样上的内容,尤其是那些血淋淋的文字和触目惊心的画像时,他的脸色,变得异常凝重。
“大人,这……”
他欲言又止,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。
“放心,此事与你无关。”
杨帆知道他的顾虑,淡淡地说道。
“你只管刊印,剩下的,交给我就行。”
老者沉吟片刻,最终还是抵不住那三万两银子的诱惑,点了点头,说道。
“好,我尽力。”
杨帆没有再说什么,他转身离去,只留下那张三万两的银票,和那份足以搅动天下的清样。
他知道,一场无声的舆论风暴,即将席卷大明。
次日,总督府。
总督府大门紧闭,门前的青石板上,长满了青苔。
往日里人来人往,车水马龙的总督府,如今却显得异常冷清。
杨帆站在总督府门前,看着眼前的一切,心中不禁有些感慨。
胡宗宪,这位曾经权倾天下的浙直总督,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,只因还有为国为民的念头,就被严嵩逼到这般绝境。
这几日祭孔之事,胡宗宪也无心过问,整日由谭纶陪着下棋解闷。
他听闻杨帆来访,一时之间,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。
“大人,依我看,还是不见为好。”
谭纶见胡宗宪犹豫不决,便在一旁劝说道。
“朝廷早晚都会给个说法,顶多是因败仗被革职。但若是牵涉到杨大人的事,恐怕后果更严重。”
胡宗宪苦笑一声,他如何不明白谭纶的担忧?
他知道,自从上次台州之败,他没有与杨帆划清界限,便已经被严嵩视为异己,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但他又如何能与杨帆划清界限?
上次台州之败,若非杨帆带着一千多火铳兵前来相救,他恐怕早已命丧倭寇之手。
这份恩情,让他无法避而不见。
“我相信,杨帆此次是来救我的。”
胡宗宪笑着对谭纶说道。
谭纶听了,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。
他认为,这一切事端皆由杨帆而起,他怎么可能来救胡宗宪?
他甚至对杨帆搞的公审大会颇有微词,觉得那是亘古未闻的诓骗世人之举,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。
胡宗宪没有再多言,他摆了摆手,示意下人请杨帆进来。
杨帆跟着下人,一路穿过空荡荡的总督府,来到后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