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位老将面容刚毅,右眼上那道伤疤格外醒目。”
大人明鉴,我朝水师确实以近战为主。火龙船、子母船这些,都是靠上去才能发挥威力。”
朱翊钧猛地转身,官袍下摆划出一道凌厉弧线。
“那倭寇的神风船呢?”
“不同。”
俞大猷摇头,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海图铺在栏杆上。
“倭寇船小灵活,顺风而来,撞上就炸。我们的自杀船有脱钩机关,士兵能逃生。”
他粗糙的手指在海图上点了两处。
“但末将担心的是,倭寇若同时从台州卫和金山卫登陆。。。”
朱翊钧瞳孔微缩。海图上那两个红点仿佛两把尖刀,直插大明的软肋。
他抬头望向远处海天交界处,那里乌云正在积聚。
“三天。”
朱翊钧突然道。
“俞将军,本官判断倭寇三日内必至。立刻加派斥候,昼夜监视海面。”
他语速加快。
“还有,把城头那十门红衣大炮运到水寨来,现在就办!”
俞大猷单膝跪地。
“末将遵命!但大人,士兵训练不足。。。”
“那就日夜不休地练!”
朱翊钧一把扶起老将军,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俞将军,此战关乎国运。胜了,你我都是功臣;败了。。。”
他没说下去,但眼中寒光让久经沙场的俞大猷都不禁一凛。
离开水寨时,朱翊钧回头望了一眼。夕阳下的战船轮廓如剪影,桅杆上的明旗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他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杭州城内的气氛比海上更加压抑。
朱翊钧的马车刚进城门,就被一阵刺耳的呐喊声截停。
“杀朱翊钧!救大明!”
“停止变法!还我生计!”
车帘被猛地掀开,张居正那张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。
“大人总算回来了!”
他的声音几乎被外面的声浪淹没。
“百姓被煽动,已经围了衙门三天!”
朱翊钧眯起眼睛。街道上人头攒动,火把将夜色照得通明。
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正抬着一口棺材,上面用鲜血写着朱翊钧祸国四个大字。
“好大的手笔。”
朱翊钧冷笑一声。
“张大人,先回衙门再说。”
衙门后院,烛火摇曳。
张居正来回踱步,官靴踩得地板吱呀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