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修道六十载,尚不敢妄言天意,他孙应鳌算什么东西!”
吕芳慌忙跪下。
“陛下息怒!老奴也觉得此文胡言乱语,竟敢妄议天意。。。”
嘉靖一把夺过那卷纸,指尖因用力而发白。
“理学?呵!朕看他连理学的门都没摸到!”
他猛地将纸揉成一团掷在地上。
“严嵩的走狗,自然要吠尧!”
纸团滚到吕芳膝前,他不敢去捡,只将额头贴在地上。
“陛下明鉴。这等毒舌之人,若在先帝朝,早该杖毙了。”
殿内一时寂静,只有铜鹤香炉中青烟袅袅。
嘉靖站起身,道袍下摆在风中微微飘动。
他走到窗前,望着宫墙外阴沉的天色。
“恶人太多,打不完啊。。。”
嘉靖的声音忽然疲惫下来。
“不过,也是时候收尾了。”
吕芳心头一跳,悄悄抬眼。
“陛下的意思是。。。”
“朱翊钧这段时间,够苦了。”
嘉靖背对着他,声音低沉。
“朕该去见见他,陪他说说话。”
吕芳眼眶一热。
他明白皇帝的心思。
如今庶民也有人发声了,严党再不能一手遮天。
皇上需要平衡各方,不能再让百姓吃亏。
那些闹事的乱民已经伏诛,事态没有扩大,皇上为子民说几句话,合情合理。
“老奴这就去安排。”
吕芳叩首,声音哽咽。
“只是。。。这样一来,朱翊钧的变法。。。”
嘉靖猛地转身,眼中寒光一闪。
“你以为朕愿意?”
他声音陡然提高。
“可那些谋反的指控,死的死,逃的逃,如何查证?张贵临死前咬出那么多人,现在死无对证!”
吕芳浑身一颤,额头再次贴地。
“老奴失言。”
嘉靖长叹一声,疲惫地坐回蒲团。
“朕只能与严嵩、高拱谈和。代价。。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几不可闻。
“就是朱翊钧的前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