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翊钧点点头。
“请他进来。”
又对青衫年轻人道。
“你先下去吧,继续盯着城中的动静。”
片刻后,吕坤大步走入,手中紧攥着一卷文书,脸色铁青。
“朱兄,你看看这个!”
吕坤将文书拍在桌上,发出”啪”的一声响。
“孙应鳌那篇狗屁文章,现在连江南的童蒙学堂都在传抄!”
朱翊钧不急不缓地拿起文书,展开细看。
那是孙应鳌文章的另一个版本,上面还加了许多批注和插图,将变法描绘成洪水猛兽。
“画得不错。”
朱翊钧竟轻笑一声。
“严世蕃倒是舍得花钱,连不识字的人都能看懂。”
吕坤急得直跺脚。
“朱兄!你怎么还笑得出来?现在满朝文武都在议论,连皇上都开始动摇了!更可怕的是——”
他压低声音。
“江南奴变中抓到的几个头目,在严刑拷打下,竟然招供说是受了你的指使!”
朱翊钧眼中寒光一闪。
“哦?严党这是要坐实我谋反的罪名啊。”
“朱兄,事不宜迟。”
吕坤上前一步,声音急促。
“我劝你暂时离京避祸。我在关外有些关系,可以——”
“不必。”
朱翊钧抬手打断,语气坚定如铁。
“我若此时离京,岂不是坐实了心虚?严党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?”
吕坤急得额头冒汗。
“可眼下局势对你极为不利!孙应鳌那篇文章站在道德高地,将你说成是背弃圣道的罪人。我虽写了几篇反驳文章,但影响力远不及他们。”
朱翊钧走到书架前,取下一卷《道德经》,轻轻抚过封面。
“吕兄,你可知老子云反者道之动?”
吕坤一愣。
“什么意思?”
“物极必反。”
朱翊钧眼中带着智慧的光芒。
“严党越是把我逼到绝境,他们的破绽就越明显。你看这孙应鳌的文章,表面光鲜亮丽,实则漏洞百出。”
他翻开《道德经》,指着其中一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