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忽兰忽失温北五十里处,阿鲁浑河上游某个隐秘之所,鞑靼大汗鬼力赤,正与太尉阿鲁台等商议。
阿鲁台轻声说道:“大汗,明军在忽兰忽失温西南的土剌河扎营,人数约莫有万人,且有大批辎重囤积,当下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时机!”
太师右丞相马儿哈咱则眉头紧锁,说道:“明军人数虽然不多,但可别忘明军的主力还未离开多久,若我们现在进攻,会不会给瓦剌做了嫁衣?”
瓦剌与鞑靼的确是合作了,但合作的时候还不忘互相防备、算计,尤其是鞑靼已经经受不起任何损失了。
太傅左丞相也孙台也微微颔首,劝说鬼力赤,道:“大汗,右丞相说得没错,现在动手可能会引得明军主力回援,不妨再等等,当初我鞑靼势弱,瓦剌夺我草场,杀我鞑靼勇士,若不借助明军之手削弱瓦剌,就算日后明军走了,我们还是要倒霉。”
也孙台的话,让鬼力赤陷入了沉思,良久,鬼力赤才幽幽说道:“丞相说得有道理,或可等待三五日,我军再进攻也不迟。”
阿鲁台闻言眉头紧锁,劝说道:“可是大汗,如今明军又有一批辎重到了土剌河,若是不趁此机会打击,一旦辎重运送了出去……”
鬼力赤摆了摆手,说道:“送了出去又如何?难道没有我军相助,瓦剌就会一击即溃不成?我们要暂时潜伏起来。”
鬼力赤的目光望向南边,好像跨过几十里望见了明军大营,道:“我们要么不做,要么就做绝,一击,必须将土剌河的明军一网打尽!”
鞑靼军蠢蠢欲动,而在和林,徐辉祖正头疼地应付知晓真相,说什么都不肯驻扎在和林的朱雄英。
朱雄英站在军帐里,指着杭爱山方向,道:“大将军明明答应了我,这次运送军粮回来,就会指派新的军务给我,让我领兵打仗,现在呢?大将军领着大军入杭爱山,却将我留在和林?莫非是觉得我朱雄英不知兵?”
徐辉祖扶着额头,轻声说道:“杭爱山中地形复杂,前途凶险,且战机转瞬即逝,大将军岂能因太孙你一人而等待?”
朱雄英闻言为之一怔,见朱雄英不说话,徐辉祖说道:“何况大将军说了,会给你安排新的军务,这镇守和林也是军务,干系重大。”
朱雄英沉默片刻,说道:“可我在北平府与皇爷爷学了很多本事,却一直没有机会施展,为何大将军就是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?”
朱雄英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失落之色,道:“难道就因为我是大明的皇太孙,大将军害怕我出什么事?我大明的将士出生入死,我岂能待在后方坐享其成?”
徐辉祖的眸子微微转动,笑了笑,说道:“太孙当真以为大将军不让你领兵,是因为这个?”
朱雄英抬起头看向徐辉祖,没说话,但脸上的神情分明在说:难道不是?
徐辉祖微微一笑,说道:“太孙经常说,以陛下、燕王殿下、长安侯为榜样,您可知,长安侯在初入仕途的时候担任何职位?”
朱雄英闻言摇了摇头,杨帆从码头被马皇后看重入仕的时候的事情,朱雄英压根不知道。
徐辉祖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那时候,长安侯担任给事中,人微言轻,却能将自己职责做好,由此得陛下赏识,一步一步走上来。”
徐辉祖说得委婉,实际上,当初杨帆哪里是想要得朱元璋赏识?分明是抱着顶撞朱元璋,希望被朱元璋赐的想法而去做事。
杨帆被关进亲军都尉府大牢的次数,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,甚至最后和亲军都尉府大牢的狱卒都混熟了。
朱雄英若有所思,道:“姑父出身寒门,此事我倒是知晓,徐大人说这些做什么?”
徐辉祖微微一笑,说道:“长安侯出身寒门,却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上来,最后为我大明开疆拓土,太孙也需学他才是。”
徐辉祖对着南边拜了拜,说道:“陛下教导了太孙本事,然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取巧之法,更多的是稳扎稳打,就说这运送粮草与驻守后方,粮草辎重为军队的命脉,镇守后方粮草要道更是重要,大将军这是在磨炼殿下的能力与心智。”
朱雄英被徐辉祖说动了,他的嘴角微微牵动两下,说道:“可是,我想如同皇爷爷、姑父他们那样,开疆拓土建立不世功勋……”
徐辉祖微微颔首,说道:“太孙的心意我知晓,但凡事不是一蹴而就,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?殿下要有耐心。”
徐辉祖指着北边与西南等方向,道:“瓦剌、鞑靼不会彻底消失,未来太孙,还有太子殿下会继续与瓦剌、鞑靼打下去,还有倭国与安南那边的诸多国度,殿下有的是机会大展身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