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木尔清楚,如今瓦剌只要能挺住这一次,未来蚕食了鞑靼的所有领地,不用太远,十年,瓦剌就会成为大明北方强有力的威胁。
时间,是瓦剌最需要的!
阿木尔向佛家奴行礼,道:“大汗,我们与鬼力赤矛盾太深,仇怨更多,若是臣不去,谁能促成我们之间的合作?时间不多了!”
阿木尔就算冒险,也要去见鬼力赤,这是关乎他们瓦剌存亡与未来几十年的大事。
佛家奴眉头紧锁,望着阿木尔,他咬了咬牙:“没有他鬼力赤,我们就不成?打不败明军?”
佛家奴不想让阿木尔去冒险,若阿木尔当真有个三长两短,无异于断了佛家奴一臂。
阿木尔苦笑,说道:“大汗,我们不能有任何的侥幸心理,一定要将所有有利于我们的力量全都汇聚起来,生死存亡,侥幸不得!”
见佛家奴还无法下定决心,阿木尔说道:“大汗,不可犹豫,如果此战我们输了,谁还能为太尉报仇雪恨?金山之败,刻骨铭心,难道您忘了太尉的遗志?”
金山之战,纳哈出战败病死金山,佛家奴兄长等亲朋故友,都死于大明之手。
仇恨,支撑着佛家奴一步步走到今日,佛家奴闭上眼,久久没有说话。
阿木尔最终说服了佛家奴,由阿木尔亲自率领使团,前往鬼力赤所在的地方。
至于阿木尔能否成功,佛家奴不知道,阿木尔也不知道,佛家奴只能暗暗祈祷,一切顺利。
洪武二十七年,七月初,应天。
应天,詹同府邸,詹同微微眯着眼,坐在府邸上,望着水池里的锦鲤一言不发。
宋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来回踱步,道:“詹大人,这都什么时候了?你怎么还有心思赏玩锦鲤?快想想办法啊!”
朱标那日召见了邵质、吴伯宗后,便让詹同、宋讷暂时在家中赋闲。
宋讷有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,忍不住来见詹同,詹同闻言笑了笑,说道:“宋大人,稍安勿躁。”
宋讷眉头紧锁,说道:“我怎么能不急?任伦、王瑾都出了事,眼瞅着就会牵扯到你我,你怎么不慌不怕?”
詹同瞥了宋讷一眼,说道:“任伦、王瑾是聪明人,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,只要他们掌握分寸,你我身上的罪责便可控,若是路上出了意外,任伦、王瑾死了,那我们的罪责还能再减一筹。”
哦?
宋讷紧锁的眉毛微微舒展,道:“莫非詹大人还在外面留有后手?能将杨帆给……”
说着,宋讷用手做了一个“切”的手势,却见詹同幽幽道:“杨帆,是杀不掉了,此行他必定万分小心,不过可以对任伦、王瑾下手,之前准备的棋子,也可以启用了,让来自福建三省的‘百姓’入京城,让咱们的太子殿下看看‘民意’!”
民乱被镇压,杨帆的手腕不可谓不硬,詹同既惊讶于杨帆的手段,又准备好了后手。
你杨帆不是厉害么?你杨帆不是手腕硬么?好,那死去的百姓里面总有无辜的百姓。
詹同便利用这一点,让杨帆为死去的“无辜百姓”负责,到时候百姓的代表来到应天申冤,朱标还能置之不理?
换言之,就算朱标想要置之不理,詹同等人也会利用朝堂上他们的势力,将这件事推到明面上来,那样朱标就不得不面对。
宋讷听完詹同的话,这才松了一口气,道:“詹大人这一手,高啊!将水搅浑,他杨帆也别想置身事外!”
詹同谋划得很精明,一方面派出剩余的杀招,对任伦、王瑾等证人出手。
另一方面,詹同还要将杨帆也拖下水,让杨帆无法置身事外,到时候他们就有了筹码。
詹同的谋划很是全面,但是詹同却漏算了一件事,那就是杨伯成的“反水”。
当詹同正在与宋讷侃侃而谈的时候,詹同家中的管家,却急匆匆赶来,面色难看,急声说道:“大人,大事不好!杨伯成大人,杨伯成大人他……负荆请罪,前往宫中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