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溥笑容满面,对杨帆说道:“杨兄,你太客气了,今日本该我与兄长请杨兄的。”
杨帆微微一笑,说道:“酒逢知己千杯少,区区一场酒席又算得了什么?来,我敬两位兄台!”
陆行与杨溥举杯,待饮下一杯酒,陆行道:“杨兄宴请,我陆行不胜感激,然则我与杨兄脾气相投,却有一件事请杨兄解惑。”
杨帆微微颔首,说道:“哦?陆兄有什么疑惑请说,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陆行深吸一口气,道:“杨兄自称朝廷新任命的福建监察御史,但我已经打听清楚,朝廷并未派遣一位叫作杨凡的监察御史,杨兄,你到底是什么人?又为何要冒充监察御史?居心何在?”
陆行眼里不容沙子,虽然与杨帆这些日子的接触,觉得意气相投,但对杨帆的来意充满了怀疑。
见气氛有些凝重,杨溥干笑一声,解释道:“杨兄,我兄长这话并非兴师问罪,只是他将你当成好友,不希望我们之间有隐瞒。”
杨帆微微颔首,对杨溥说道:“杨兄不必解释,换作我站在你们的角度,也会觉得奇怪,疑惑,我来自应天不假,却不是杨凡。”
杨帆微微一笑,向二人行礼,道:“吾名杨帆,受太子之命秘密来到福建,调查福建海贸走私与官商勾结之案。”
杨帆?
杨溥“腾”地一下站起来,陆行也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。
杨溥一把拉住了杨帆的衣袖,道:“你……你当真是长安侯杨帆?为我大明开疆拓土的长安侯?”
杨帆笑了笑,说道:“自然是真的,之前为了行事方便才隐藏了身份,我与两位一见如故,更认可陆大人的品行,之前隐瞒抱歉。”
杨溥激动得脸色通红,陆行则连忙摆了摆手,说道:“杨大人奉殿下之命来福建,乃是为了大事而来,隐藏身份不算什么。”
陆行虽然心中激动,但依旧保留着理智,道:“杨大人谈吐不凡,我其实也有猜测你的身份,不知殿下的旨意,杨大人可带来?”
杨帆今日来就是为了摊牌,自然将圣旨一并带来,当陆行检查完圣旨,确定了杨帆的身份,陆行再也忍不住,他一把拉住杨帆的手,眼眶通红:“吾等了这许多年,终于将杨大人给等来了,福建、广东、浙江三地的情况,不容乐观!”
陆行是个干才,为人刚正不阿,能力极强,但陆行一人之力有限,也改变不了大势。
多年来,陆行努力过很多次,给福建左布政使吴昭上书过多次,都未能获得吴昭的重视。
杨帆与陆行、杨溥落座,请陆行详细讲一讲陆行的所见所闻,了解如今的情况到了何种地步。
陆行喝下一杯酒,定了定神,说道:“以福建为例,据我所知,福建之内,凡是有些关系的商户,都在暗中参与海贸走私。”
杨帆的眉毛一挑,有些不敢相信道:“陆兄,你这可有证据?这么一说涉及的人可就太广了。”
陆行的面容严肃,说道:“并非我陆行信口雌黄,海贸走私的成本低、受益高,商贾有钱花不出去,便‘集资入股’,靠走私分红,用这种方式得到的收益堪比高利贷。”
随即陆行掰着指头给杨帆计算:“福建有六七成的有名号的商贾都在暗中做这种事情牟利,我曾经与吴大人仔细谈过此事,可吴大人……”
陆行无奈地说道:“吴大人说,水至清则无鱼,商贾也要赚钱,既然如今福建的发展不错,何必要动?保持原状就好!”
杨溥闻言极为气愤,说道:“吴大人身为左布政使,怎么能说这种话?这是懒政!昏庸!”
吴昭的名声杨帆早有耳闻,那就是一位“我宁肯什么都不做,也不愿意犯错”的主。
杨帆轻声说道:“陆兄,福建的走私横行,可有官员参与其中?或者说,可有官员插手、纵容,从中牟利?比如,吴昭大人?”
杨帆始终怀疑,福建海贸走私泛滥,最大的保护伞就是左布政使——吴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