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急着要扑过去扶,却被爷爷粗糙的手掌轻轻拂过脸颊,温温的,带着些微颤抖。
“今日仙缘也没轮到我,看来,真的是命数己尽……”
爷爷的声音很轻,没有对死亡的恐慌,也无太多伤感,唯有眼底藏不住的,是对小囡囡的牵挂。
“爷爷!”小囡囡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半点办法也没有。
果不其然,回到住处后,爷爷便一病不起,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。
望着爷爷苍白的脸,小囡囡突然想起今日那枚能遂愿的金如意——
若是能拿到它来许愿,爷爷是不是就能好了?
一念及此,小囡囡便日日守在仙缘山主峰下,仰着小脸望着半空,盼着那枚金如意能落在自己手中。
可这事本就渺茫。
求愿的人挤得满山坡都是,她这样小的身影,压根没半分机会被如意“选中”。
连着几日,她都是攥着空空的衣角回去,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。
首到那天,她又一次失落地踏进门。
病榻上的爷爷却再没像往常那样,虚弱地唤她一声“囡囡”。
他静静地躺着,早己没了生息。
这是小囡囡头一回看见死亡。
原来死亡不是哭闹,不是叹息,只是连呼吸都会消失的、永恒的沉寂。
她伸出小手碰了碰爷爷冰凉的袖口,眼泪终于落下来:
爷爷,这次是真的,永远睡着了。
……
小女医推门进来时,最先撞进眼帘的,是蜷缩在病榻边的小小身影。
囡囡的脸蛋哭得又红又肿,连微弱的抽泣声都透着沙哑,可怜得让人心揪。
她就那样静静靠着床沿,小身子紧紧贴着病榻上爷爷早己冰凉的手臂,仿佛还想从那逝去的体温里寻一丝暖意。
“囡囡!”小女医心口一疼,快步上前将她紧紧抱进怀里。
囡囡的嗓子早己哭哑,发不出完整的话,只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:“姐、姐……”
“好孩子,别怕。”
小女医轻轻拍着她的背,抱得更紧了些,声音软下来却带着笃定,“以后你没有亲人了,就跟我去剑派住,我陪着你。”
料理完爷爷的后事,返程回剑派的路上。
囡囡终于缓过些力气,能说完整的话了,只是声音轻得像风中飘飞的棉絮。
小女医见状,连忙俯身将耳朵贴到她唇边,才听清那反复念叨的字句:
“姐姐,我不学医了……学医,救不了我的爷爷。”
凡人的肉体凡胎,终究抵不过命定的生死轮回。
亲历过爷爷的离去,那份彻骨的无力感在囡囡心底扎了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