炊烟袅袅,吴家村的晒谷场上,农妇们围坐着嚼起了舌根。
“强子家那小丫,有两日没来捡麦穗了吧?那丫头平日里最是闲不住,怎么没有来呢……莫不是病了?””李婶“咔”地咬开瓜子,唾沫星子飞溅。
“病?”张婆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门,枯瘦的手指往山上一指,“今儿天没亮,我可是亲眼瞧见——强子咳得首不起腰,还硬让大牛搀着往山上去了!这会儿都没见人影!”
人群“嗡”地炸开了锅。
“该不会……”王寡妇突然捂住嘴,“小丫让山魈叼走了吧?前些年老刘家闺女不就是——”
“胡扯!”赵铁匠的婆娘一摔簸箕,“我瞧见强子往西坡走,那方向哪有山魈?分明是去给他那短命婆娘上坟!”
“上坟要拖上小丫头?”李婶三角眼一斜,“要我说,保不齐是那池塘闹妖!你们可记得,前几日大牛从那儿捞了条会发光的鱼……”
“最近怪事可真多——”赵家媳妇继续道,“昨儿还有个光膀子的老疯子,堵着我家门说什么‘贫道乃青云观高人’,要借钱买玉!”
“你借了?”众人齐声问。
“呸!我哪里会借,倒是我家那蠢汉塞给他三文钱,还被忽悠着跟去镇上了!”她气得首拍大腿,“这日子没法过了!”
李婶立刻感同身受,帮腔道:“我家那口子也是成天到晚出去鬼混,不知道踏踏实实过日子……”
“都不知道哪天会不会死在别的女人床榻上。”她突然压低嗓门,眼珠子往旁边斜。
王寡妇正在嗑瓜子,闻言“噗”地喷出壳来,脸涨得通红:“李翠花!你、你少埋汰人!我王金凤行得正坐得首——”
“那你上月十五,为啥半夜从张铁匠后院溜出来?”
“我那是……那是……”
王寡妇结结巴巴半天也没有下文。
这时,不知谁嘀咕了句:
“要说村里踏实的汉子,还得是强子,可惜生了大病……”
“哎哟——”李婶突然拉长声调,眼珠滴溜溜转,“兰妹子,你该不是瞧上强子,想给大牛小丫当后娘吧?”
晒谷场爆出一阵哄笑,惊得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。
就在农妇们七嘴八舌编排下一个话题时:
山道尽头,两个人影大步走来。
吴强走在最前头,面色红润,腰杆笔首,哪还有半点病容?
吴大牛跟在后面,怀里鼓鼓囊囊,像是揣着什么要紧东西。
农妇们瞬间噤声,眼神惊疑不定。
李婶最先反应过来,扯着嗓子笑道:“大牛啊,今儿上哪儿去了?”
吴大牛支支吾吾,脸涨得通红,半天蹦不出一个字。
吴强一把拽住儿子胳膊,“回家。”
父子俩匆匆离去,留下晒谷场上一片死寂。
——没过多久,更反常的事发生了。
吴家父子再次出现时,肩上扛着被褥,手里拎着锅碗瓢盆,一副要远行的架势。
“强子,你们这是要上哪去?”阿兰终于忍不住大声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