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认鬼的存在,不是世界观的终结,而是他“刑侦”生涯的全新开始。
他的刑警思维,重新上线了。
“它被你打跑了?”顾清茹看着他,问道。
“不。”沈迟摇了摇头,眼神凝重,“我没伤到它。”
“我只是……破坏了它显形的媒介。它还在这栋宅子里,还在看着我们。”
他指了指那本被顾清茹紧紧抱在怀里的日记本。
“现在,我们唯一的武器,就是它了。”
两人不再迟疑,立刻回到灯下,重新聚焦到这本跨越七十多年的死亡笔记上。
顾清茹翻过三叔公的遗言,继续往后看。
后面不再是三叔公的笔迹,又变回了七十多年前,那个初代日记主人充满恐惧的潦草字迹。
这一页,似乎是在目睹了阿福被吃掉之后,日记主人在极度的惊恐中,对那个东西的观察跟总结。
“它有规则。我发现它有规则。”
“一、它怕光。所有闹鬼的传闻都发生在晚上。白天,宅子里虽然阴冷,但是安全的。”
“二、它离不开老宅。张伯疯了跑出去,就再没出过怪事。”
“三、它好像跟水有关。每次它出现,空气里都有潮湿水汽。阿福的房间里,也留过湿漉漉的脚印。它更像是一种……依水而生的邪祟。”
“西、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它没法首接杀死一个清醒的人。它只能制造幻觉、发出噪音,进行恐吓,来摧毁你的精神。当你精神崩溃,意志薄弱的时候,它才能像对付阿福那样,把你吃掉。它吃的不是肉体,是精神!是灵魂!”
读完这段,顾清茹跟沈迟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刚才,不管是沈迟被鬼敲门激怒,还是顾清茹被童谣吓到,他们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。
一旦他们的意志被恐惧彻底压倒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心理战术。”沈迟低声说,“先用各种灵异现象击溃你的心理防线,让你自己放弃抵抗。”
“可三叔公呢?”顾清茹提出疑问,“他看起来不像精神崩溃的人,他为什么会死?”
沈迟的目光落回日记本的最后,三叔公那潦草的遗言上。
“‘他们把它唤醒了’……‘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长青,他们竟然想重新打开二十七号房,举行仪式!’”
沈迟一字一顿的念着,一个可怕的推论在他脑中成形。
“等等……”顾清茹忽然打断了他,她的手指抚过日记本上“长青”两个字,秀眉紧蹙。
“三叔公的遗言里,‘长青’这个词的写法,和他其他字不一样。你看,这两个字的笔锋更圆润,少了一丝他将死前的颤抖和仓促。这不像是他写的。”
沈迟瞳孔一缩,立刻凑过去。
经她提醒,他瞬间发现了盲点!
没错,这两个字像是……
后来被某人“描”上去的!
“信息污染!”沈迟一字一顿道,“有人在三叔公死后,修改了日记!他们故意把线索指向一个叫‘长青’的组织!”
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“为了嫁祸,或者……为了把我们引向一个错误的敌人!”沈迟脑中电光火石,“这比单纯的谋杀更可怕。这说明,真正的敌人,不仅心狠手辣,而且智商极高,他们还在我们身边,在观察我们!”
这个推论,让整件事的性质,从单纯的灵异事件,升级成了灵异加谋杀的复合案。
敌人,不止是墙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。
还有藏在家族里那些心狠手辣的活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