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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我即罪孽（第2页）

他的声音沙哑，满是岁月的沧桑。

“明哲的信没错。错的是我这个做父亲，做兄长的，从一开始就错了。”

他转过身，面向灵堂里所有的顾家人，目光从顾子昂到那些旁支族亲，最后，落在了顾清茹那张写满震惊的脸上。

“你们都想知道真相，今天，我就把这个埋了二十年的真相告诉你们。”

他深吸一口气，铆足了劲，要去揭开那个早己溃烂流脓的伤疤。

“二十年前，跟林正雄先生发生争执的人，不是婉清，是我。”

“那时，顾氏集团正在一个生死存亡的关口，一笔至关重要的海外投资，因为林正雄先生突然变卦，即将全盘崩溃。那意味着顾家，将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，万劫不复。”

“那天晚上，就在二十七号房，我苦苦哀求他，但他态度坚决，甚至用一些……侮辱性的言辞羞辱了顾家的门风。”

“我一时激愤，跟他发生了推搡。我只是……只是想让他冷静下来。可我没想到，他脚下不稳，后脑……后脑正好撞在壁炉的棱角上。”

顾远山闭上眼睛，脸上是极度痛苦的神情，那一幕好像就在他眼前重演。

“他当场就……就没气了。血，流了一地。”

“我当时就懵了。我看着他的尸体，脑子一片空白。我不是想杀他，我只是……太冲动了……”

整个灵堂鸦雀无声。

所有人都被这番充满了细节又合情合理的自白，带回了那个血腥的雨夜。

几个感性的女眷己经开始用手帕捂住嘴，眼眶泛红。

“第一个发现这一切的，”顾远山的声音更加沉痛，他活像个无助的父亲在讲述自己最失败的决定，“是婉清。”

“那孩子刚从国外回来，给我送宵夜。她推开门就看到了……看到了那一切。”

“她吓坏了，当场就晕了过去。”

“等她醒来，我……我做了这辈子最错误也最自私的一个决定。”

“我跪下来求她。求她为了顾家，为了你们所有人，为了公司里上千名员工的生计，把这个秘密永远的烂在肚子里。”

“我告诉她，这不是谋杀，这是一场意外。但一旦报警，顾家就完了。我这个主心骨一旦倒下，整个家族就会分崩离析，被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啃得骨头都不剩。”

“她哭着求我去自首。但你们知道吗？我当时对她说了什么？”

顾远山的眼中，居然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。

“我对她说，婉清，就当是为了爸爸为了这个家，你来替我背负这个罪孽。你对外就说，是你不小心是你失手……然后，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来保住你。”

“我当时，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她彻底死心，让她明白这件事己经没有回头路了。”

“我何其残忍！我居然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背负我的罪行！”

“哇”的一声，人群中一位年长的姑婆再也忍不住，当场失声痛哭起来。

这番话，太有冲击力了。

一个为了家族不惜让女儿顶罪的父亲！

而另一个，是二十年来替父亲保守着这个天大的秘密，独自承受着良心谴责的可怜女儿！

那个平时最和蔼可亲对每个人都关怀备至的二姑妈，形象瞬间变得无比悲情无比伟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