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想到这贱民可以每天近距离接触章娘,李琤心口的戾气,就抑止不住迸发。
他声音沉沉:“她呢?”
张老三无所畏惧,眼神直视李琤:“她是谁?大人的话,小人不明白”。
李琤握紧手中大刀,冷笑:“别犯傻,这个‘她’,你我心知肚明。若你嘴硬,我有千万种折磨你开口的法子”。
张老三依旧无所畏惧,摊手道:“那大人就折磨我吧,左右说与不说,都逃不过这一步”。
李琤咬牙,面上是毫不掩饰的狂怒:“好啊,你找死!”
“青龙卫,将人押下去,把所有诏狱审问犯人的法子,都对他做一遍!”
“是!”青龙卫领命,将张老三押走。
张老三乃一贱民,没听过什么青龙卫,但诏狱他是知道的。
这是官家专门用来关押穷凶极恶犯人的场所。听说里面的狱卒,没有人性,全是凶神恶煞之辈。
难道,梁东家的前夫,竟是官家人吗?旋即他又反应过来,东家之所以不远万里跑到南州,不就是因为婆家权势太大,只手遮天吗?
如此想来,一切便说得通了。
李琤让左右将人押下去,又当机立断吩咐:“夏常,你立即派人将糖县的所有城门关闭,并派人在边上守着,只要有人趁夜出城,一律扣押!”
夏常领命而去。
“赵昆!你派两队人马,按照糖县附近官道一路追踪!”
“王逢!你带一队青龙卫,立即赶到码头,严禁所有船只出行,若是打听到可疑人员乘船逃亡,立即派人去追!”
“李福!你亲自带人去县令府上,把那徐音和县令夫人好好盘查一遍!”
一干人等皆领命而去。
小太子在旁边呆呆望着父皇,他问:“阿父,那我呢?”
“你跟着阿父一起,去找你母亲”。面对着疼爱的孩子,他声音终于透露出一丝罕见的脆弱。
李怀周看着父皇阴沉暴怒的脸,轻轻点头。
有下属将庄秉怀请来,建平帝大袖一挥,眼神又冰又冷,似在盯一个死人:“庄侯,今夜请你过来所为何事,想必你已经清楚了吧?”
庄秉怀自然清楚,他以为梁含章会选择第一个法子,没想到人就这么跑了,还是在他的通风报信后跑的。
皇帝追查到这里,铁定放不过他。
庄秉怀十几岁时候,就被选为太子伴读,随着太子一起练武。在他眼里,不会有背叛二字。
可如今,他做了什么?!不仅帮着欺瞒陛下,还帮助良媛出逃,躲避陛下!他,他犯了大罪啊!
可是,一想到章娘泪水涟涟,无枝可栖的孤苦模样,他心总会软,总一次次为她打破规则。
庄秉怀也觉得自己疯了。他简直不可理喻。
但不论如何,他背叛了陛下,就该受到惩罚,这是无可避免的,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。
庄秉怀跪地行礼:“属下私自放走娘娘,实属大罪,请陛下责罚!”
李琤冷冷睥睨他,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。很快,他声音又变平静:“责罚是必然的,只是责罚前,你得告知朕,章娘的真实下落”。
“陛下,这……”庄秉怀踌躇。
李琤勃然大怒,唰一声拔出大刀横在他面前,“庄秉怀,你还想欺君吗?!”
庄秉怀并不想欺君,相反的是,他自五年前因为良媛而欺骗了陛下,便一直处于极度愧疚之中。他想告知陛下,娘娘的真正去向,可,他又答应了娘娘,不会背叛她。
庄秉怀忽然觉得,自己以后不该这样随便答应别人事情。
建平帝见他犹豫,手中大刀的力道又重了些,有血迹从他脖子出流下。
“庄秉怀,你当真,好得很!”
“看来这条命,你也不想要了。那好,朕替你解决了就是!”
建平帝已经魔怔了,他杀意上头,所有血液都聚集在头颅,他无法思考,他只想此刻,放肆杀人。他想尝尝血腥的味道,他想看到所有人做他刀下鬼!
皇帝神智已经不正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