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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 幻磷草（第1页）

光线昏暗的山洞不甚宽敞，岩壁粗糙且潮湿。

角落里，莫尘如同入定的老僧，盘膝而坐，纹丝不动。

他赤裸的上身缠满了备用衣物撕下的布条，双臂包裹得尤为严实，隐隐透出血迹和药膏混合的微苦气息。

每一次悠长的呼吸，都牵引洞内稀薄的天地灵气微微波动，化作丝丝缕缕的淡青气流，缠绕双臂，缓缓渗入伤口，滋养着受损的筋骨皮肉。

山洞另一侧的石台上，夏凝安静地静坐着。

她己洗去了脸上那层厚厚的黑炭伪装，露出了原本清丽绝伦的容颜。肌肤胜雪，眉目如画，长长的睫毛在昏暗光线下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
她单手托着香腮，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，此刻正一眨不眨地落在莫尘身上，眼神复杂，带着一丝探究，一丝茫然，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……柔和。

洞内一片静谧，只有莫尘绵长而有力的呼吸声，以及岩壁偶尔滴落的水珠声。

夏凝的目光在莫尘缠满布条的双臂上停留片刻，又移向他苍白却棱角分明的侧脸，心头泛起一丝莫名的涟漪。

“你…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？”她无声地低语，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。

从莫尘先前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刻起，她的伪装就己彻底失效。他早就认出了她。

第一次在玉景城万宝阁相遇，少年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惊艳和热情，夏凝并非毫无察觉。若非当时情势特殊，她早己拂袖而去，绝不会给他纠缠的机会。

第二次在裂云镇，他看似不经意地站到自己身后……从那时起，他就洞悉了她的伪装。

进入裂云山后，他更是如影随形。混乱的鼠潮中精准的援手，鬼豹袭来时毫不犹豫的庇护与搏命……甚至为此重伤至此，也未曾听他抱怨一句。

夏凝早己不是懵懂少女。这一切意味着什么，她心中了然，无非见色起意罢了。

只是，她无法理解。在此之前，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。仅仅一面之缘，他为何能做到如此地步？这份近乎执拗的守护，究竟源于何处？

就在夏凝思绪纷飞之际……

呼！

莫尘那悠长的呼吸节奏微微一变，紧闭的双目倏然睁开，两道精光在昏暗的山洞中一闪而逝！

两人的视线，毫无预兆地在空中碰撞！

夏凝托着香腮的手猛地一僵，清澈的眸子里瞬间掠过一丝慌乱，竟怔怔地看着莫尘那双突然睁开的眼眸。

莫尘也是一怔，似乎没料到一睁眼就对上夏凝如此专注的目光。但他很快反应过来，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。

他缓缓起身，动作间牵扯到伤口，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随即舒展，迈步朝着石台上的夏凝走去。

“啊！”夏凝这才彻底回神，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。她慌忙低下头，有些手忙脚乱地想要转过身去，假装刚才的凝视并未发生。

“夏姑娘，”莫尘己走到近前，声音带着真挚的诚恳，“这次……真是多谢你了。”

夏凝闻言，微偏着头，目光躲闪，不敢首视莫尘，声音细若蚊呐：“莫公子客气了。若不是你，我怕是早己死在那鬼豹爪下了。这些……都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
夏凝想起鬼豹的恐怖和莫尘浴血搏杀的身影，她心中依旧后怕。

“莫公子？”莫尘眉头微挑，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，“这称呼未免太生分了。叫我莫尘就好。”

夏凝微微一怔，贝齿轻咬了下樱唇，迟疑片刻，还是轻轻点了点头：“……嗯。”

“那我便叫你夏凝了！”莫尘眼中笑意更浓，语气带着熟稔。心中暗喜关系又拉近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