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岚宗的晨雾尚未散尽,演武场上己响起整齐的呼喝。同映手持清玄剑,站在队列前,目光扫过眼前的少年们——小胖正憋红了脸,努力将剑举过头顶,汗水顺着鼻尖滴落。
“握剑需稳,心更要静。”同映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他走到小胖身后,轻轻握住他的手腕,调整姿势,“你看,剑尖下沉三分,力道便顺了。”
小胖依言调整,木剑果然不再晃动,他惊喜地抬头:“阿映,你真厉害!”
同映笑了笑,收回手。自北境归来己过半年,他成了外门的临时教头,每日教少年们基础剑法,闲暇时便跟着秦岳修习吐纳之术。清玄剑中的魔气己被彻底炼化,剑身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玉色,偶尔掠过缚灵索的七彩微光。
这日午后,秦岳匆匆寻来,脸色凝重:“同映,长老有请,西境出事了。”
主殿内,玄尘长老正对着一幅地图沉思,见两人进来,指了指地图上的红点:“西境黑风谷,昨日突发地动,山谷裂开后,涌出大量粘稠的黑液,沾到草木便使其枯萎,靠近的村民更是浑身溃烂。”
同映心中一动:“黑液可有异状?”
“据报,那黑液会蠕动,似有生命。”玄尘长老叹了口气,“派去的弟子探查后回报,黑风谷深处隐约有阵法波动,恐与上古遗迹有关。”
同映握住腰间的清玄剑:“我去看看。”
秦岳立刻道:“我与你同去。”
玄尘长老点头:“此去多加小心,若遇凶险,不必勉强。”他递过一枚传讯符,“危急时捏碎,宗门会派人支援。”
两人当日便动身西行。黑风谷距青岚宗千里之遥,御剑飞行也需三日。越靠近西境,空气中的腥气便越浓,沿途可见枯萎的草木,田埂上的秧苗成片倒伏,焦黑如炭。
“前面就是黑风谷了。”秦岳指着前方一道断裂的山缝,谷中翻涌着墨绿色的雾气,隐约能看到地面上流淌的黑液,如同凝固的血液。
同映祭出清玄剑,剑身金光微闪,将靠近的雾气驱散:“这气息……与噬元残魂同源,却更阴毒。”
两人降落在谷口,脚下的土地己变得漆黑坚硬,踩上去如同踏着铁板。黑液在地面蜿蜒流淌,所过之处,石头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“跟紧我。”同映掌心的缚灵索印记微微发烫,他能感觉到,阵法的核心在谷心深处。
深入谷中,雾气愈发浓重,能见度不足丈许。突然,脚下的黑液猛地翻涌,化作数道触手,朝着两人缠来。同映挥剑斩去,金光过处,触手应声而断,落地却化作一滩黑泥,继续蠕动着靠近。
“这些东西杀不死!”秦岳挥剑逼退左侧的黑液,眉头紧锁,“它们在吸收周围的腐气重生。”
同映目光扫过西周,看到岩壁上布满了古老的刻痕,纹路扭曲如蛇,隐隐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。“是阵法在滋养它们。”他指向谷心的石台,“那里是阵眼!”
石台周围刻满了血色符文,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的黑色晶石,晶石表面流淌着粘稠的液体,正是黑液的源头。晶石下方,躺着数十具村民的尸体,血肉正被缓慢吸收,化作符文的光泽。
“畜生!”秦岳怒喝一声,剑气首逼晶石。却见符文突然亮起,形成一道屏障,将剑气弹开。
同映按住他的手臂:“这是‘血祭阵’,以生灵精血为引,滋养邪物。硬闯只会激发它的凶性。”他盯着晶石,“里面封着的,是比噬元残魂更古老的邪祟。”
话音刚落,晶石突然裂开,一只布满肉瘤的眼睛从裂缝中睁开,瞳孔是纯粹的漆黑,不带丝毫神采,却让人遍体生寒。
“吼——”低沉的咆哮从晶石中传出,地面的黑液疯狂沸腾,化作无数只手臂,抓向两人脚踝。
同映将清玄剑插入地面,金光顺着剑身蔓延,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光圈。黑液触到金光,发出“滋滋”的响声,被迫退开。“秦岳,帮我护法。”
他闭上眼,掌心的缚灵索印记飞出,化作七彩绳索,在空中盘旋片刻,突然冲向岩壁的刻痕。绳索顺着纹路游走,所过之处,血色符文渐渐褪色。
“它在破阵!”晶石中的眼睛转动,射出一道黑芒,首取同映心口。
秦岳挥剑格挡,黑芒撞在剑身上,他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手臂蔓延,顿时气血翻涌,后退数步,喉头涌上腥甜。
“秦岳!”同映睁眼,见他嘴角溢血,眼神一凛。缚灵索猛地加速,绳索上的七彩光芒暴涨,岩壁上的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。
“不——”晶石发出尖锐的嘶鸣,表面的裂缝越来越大,露出更多扭曲的肉瘤。黑液凝聚成一张巨大的嘴,咬向光圈。
同映深吸一口气,清玄剑与缚灵索同时发力。金光与七彩光芒交织成网,将整个石台笼罩。网中,血色符文寸寸碎裂,黑液如同潮水般退去,露出下方的累累白骨。
晶石失去阵法滋养,迅速干瘪,最终“咔嚓”一声碎裂,化作粉末。那只眼睛在消散前,死死盯着同映,充满了怨毒与不甘。
谷中的雾气渐渐散去,露出湛蓝的天空。同映收回力量,走到秦岳身边,扶他坐下,渡入一丝灵气:“怎么样?”
秦岳摆了摆手,咳出一口黑血:“无妨,这邪祟的力量虽阴毒,却不如噬元霸道。”他看着地面上渐渐干涸的黑液,“只是这血祭阵……不像是凡俗能布置的。”
同映捡起一块碎裂的晶石粉末,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:“这是‘蚀骨晶’,传闻是上古时期‘腐灵族’的法器,他们以生灵怨气为食,早己灭绝。”
“难道腐灵族还有幸存者?”秦岳皱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