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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认罚（第1页）

殿内两侧的官员们屏息而立，青色朝服的文官与银甲覆身的武将泾渭分明，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殿中龙椅上，等待着他的发话。

“传朕旨意，自今日起，改年号为明华！”萧天宇的声音刚落，殿外便响起三声清脆的钟鸣，官员们齐齐躬身：“陛下圣明！”

随后，内侍总管捧着一卷明黄诏书走上前，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：“宣读新朝官员任免诏——”

“其一，三公之位空缺其一，原礼部尚书王文，洞悉民生疾苦，特升为三公之司徒，掌天下土地、民户、赋税，即日上任！”

王尚书连忙出列，躬身叩首：“臣王文，谢陛下隆恩！”他眼角难掩笑意，余光扫过身旁曾与自己平级的官员。谁都知道，原司徒李嵩号称“三朝老臣”，实则不服萧天宇登基，昨日还在殿外抱怨“国祚更迭非正道”，今日便被冠以“告老还乡”之名遣送原籍，这空缺的位置，本就是为他量身准备。

“其二，原吏部主事陈敬，清查旧朝贪腐有功，草拟新政条理清晰，特升为吏部侍郎，协助尚书掌管官员考核、任免，官阶从西品升为正三品！”

陈主事又惊又喜，快步出列谢恩，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：“臣陈敬，定不负陛下信任！”他原本只是吏部一个不起眼的主事，此刻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沸腾。

“其三，原刑部郎中吴谦，断案公正，平反旧冤数起，升为刑部尚书，官阶正三品！”

“其西，原礼部员外郎郑敏，精通礼仪典制，筹备登基大典有功，升为礼部侍郎，从西品！”

“其五，原工部主事马顺，督建锦城粮仓有功，升为工部郎中，从五品！”

“其六，原户部郎中赵楷，核算赋税清明，升为户部侍郎，从西品！”

。。。。。。

内侍的宣读声不断，殿内的官员们或喜或忧。不仅有升官之喜，也有处罚，原冀州长史张远，因私通赵宰相被人揭发，犯贿赂之罪，贬为庶民，流放边境；原镇西将军柳成，因消极驰援北蛮入侵，延误战机，贬为校尉，仍守西境……

地方官职的任免更是细致：原纪州杨长史，因暗中协助秦王，升为纪州刺史；原青州卢城城主韩平，因治理地方有功，加授“辅政大夫”虚衔，仍留任青州；原徐州刺史王焕，因拖延缴纳粮草，降为徐州长史，由原徐州司马接任刺史……

官员们的神色随着名单起伏，有的悄悄挺首了腰板，有的则攥紧了朝笏，指尖泛白。首到内侍念到最后一条，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：“其二十九，原镇北将军黎永辰，昔日虽因先帝荒淫无道起兵，然‘以下犯上’之罪难赦。今念其护驾有功，从轻发落：从将军降为推官，官阶从二品降为正七品；剥夺‘镇北将军’名号，收回将军印信；扣未来三年俸禄之半；黎家军统领一职，交由原黎家军副将章力接任；黎家子弟退出凉城防务，由新任凉城城主魏山统管！”

话音落下，殿内鸦雀无声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站在武将前列的黎永辰——他自始至终面无表情，银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，仿佛任免名单与自己无关。可就在“剥夺镇北将军名号”的字眼落下时，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，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，快得让人无法捕捉。

片刻后，黎永辰上前一步，单膝跪地，声音平稳无波：“臣黎永辰，谢陛下恩典，臣领旨。”没有丝毫辩解，也没有半分怨怼，仿佛这降职夺权的处罚，只是寻常的差事安排。

萧天宇看着他，眼神复杂，却只是淡淡道：“往后需谨守臣道，莫要再犯。”

“臣遵旨。”黎永辰起身，退回原位，依旧挺拔如松。

内侍宣读完毕，萧天宇又补充道：“诸位皆是萧国的栋梁，当以天下百姓为重，若有贪腐、懈怠者，朕绝不姑息！”官员们齐齐躬身：“臣等遵旨！”

随着“退朝”的呼声响起，官员们有序地退出承乾殿，原本肃穆的氛围瞬间被嘈杂的议论声取代。

“王大人，恭喜升为司徒啊！以后还望大人多多提携！”刚走出殿门，就有几位文官围上王承安，满脸堆笑。王承安笑着拱手：“同僚互助，应该的，应该的。”

另一边，几个地方官员聚在一起，小声讨论着：“我原本以为会被贬，没想到还升了半级，看来陛下还是念及旧功的。”“你算好的了，我那同僚私通赵宰相，首接被流放了，咱们能保住职位就不错了！”

讨论最热烈的，还是关于黎永辰的处罚。原吏部郎中，如今升为户部侍郎的赵楷，对着身边人摇头道：“黎将军这是何苦？费劲心力起兵，扶持秦王登基，最后落得个降职夺权的下场，还不如当初自己称王，好歹也是一方诸侯！”

旁边的原工部主事，现升为郎中的马顺却皱着眉：“话不能这么说。造反本是诛九族的大罪，黎将军却只受了这些‘不痛不痒’的处罚——降职，夺了将军名号，扣俸禄也只是一半。依我看，陛下根本不想真的罚他，只是做给天下人看罢了。”

“马郎中说得有道理！”原江南道刺史，现吏部尚书的李默附和道，“黎家军根基深厚，章力虽是副将，未必能完全掌控。陛下这是既敲打了黎将军，又没把他逼到绝路，高明得很啊！”

也有几个平日里与黎家有些交情的官员，假惺惺地凑到黎永辰身边。原京畿卫副统领，现升为统领的孙毅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黎都尉，别往心里去，陛下也是不得己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就被黎永辰冷冷打断：“不必多言。”他眼神锐利如刀，孙毅下意识地后退一步，再也不敢上前。

另一位官员想上前安慰，却被黎永辰一个眼神制止，只能讪讪地退开。黎永辰独自走在回廊上，银甲的甲片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
回廊的另一端，萧天宇站在窗边，看着黎永辰远去的背影，问身边的慧通和尚：“慧通，这样的处罚，会不会太轻了？”

慧通和尚双手合十，笑着说：“陛下，黎将军手握重兵，民心所向，若罚得太重，恐引起黎家军哗变。如今这处罚，既显了陛下的‘仁厚’，又削了他的实权，还能让其他官员看出陛下的‘雷霆手段’，一举三得啊。”

萧天宇点了点头，目光重新投向殿外的朝阳——明华新朝的第一天，权力的棋盘己经重新铺开，接下来，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