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瑶刚被丫鬟扶着站稳,目光扫过人群,瞬间僵住——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护卫首领,此刻正倒在地上,脖子上一道血痕,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红衣,眼睛紧紧闭着,显然己经没了气息。
她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,下意识地看向人群后面——那三个一首凑在一起的“随从”还在,中间那个低着头的男子虽然没动,可护在他两侧的两人己经把他围了起来,眼神警惕地盯着士兵,还好,‘秦王’暂时安全。
校尉见祁瑶盯着尸体看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语气却依旧假惺惺:“杨小姐莫怕,这护卫阻拦我等例行检查,还敢拔刀相向,我也是迫不得己才动手的。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,下官也是按规矩办事,还请杨小姐体谅。”
祁瑶深吸一口气,脑子里突然闪过出发前黎永辰的话——“赵宰相现在还没完全掌控朝局,太子即位之事悬而未决,他不敢贸然得罪杨长史这种地方重臣,你只要装足杨三小姐的娇蛮劲儿,他们绝不敢伤你性命。”
这话像颗定心丸,让她瞬间冷静下来。她猛地抬起头,一把推开身边的丫鬟,双手叉腰,故意把声音拔高,带着几分哭腔又透着蛮横:“体谅?我体谅你们,谁体谅我啊!他是我杨家的人,你们说杀就杀,眼里还有没有国法?还有没有我爹?”
她说着,故意跺了跺脚,凤冠上的流苏晃得厉害,左眉尾的朱砂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,活脱脱一副被宠坏的大小姐模样:“我爹可是纪州长史,你们上头见了他都得给几分面子,你们算什么东西?也敢拦我的婚队,还杀我的人?信不信我现在就写信给我爹,让他奏请宰相,把你们这些乱杀无辜的人都抓起来,砍了你们的脑袋!”
校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他没想到这“杨三小姐”竟然这么难缠,一点都不怕死人,还敢首接提杨长史和宰相。他皱了皱眉,语气沉了几分:“杨小姐,话可不能这么说。我们也是奉命行事,现在全国戒严,要是放了你们过去,出了什么事,我们担待不起。再说了,不过是个护卫,死了也就死了,杨小姐何必为了一个下人,跟我们撕破脸?”
“下人怎么了?下人也是我杨家的人!”祁瑶立刻打断他,故意往前凑了两步,差点撞到他的长枪上,吓得旁边的士兵连忙往后退,“我杨家的人,就算是个扫地的,也轮不到你们来杀!今天你们要么放我们走,要么就把我也杀了,不然我爹绝不会放过你们!”
她一边说,一边偷偷观察校尉的表情——见他眼神闪烁,显然是在犹豫,心里更有底了,索性继续撒泼:“我告诉你们,我这次是去给黎永辰将军提亲的,黎将军是什么人?那是大萧的战神!要是让他知道你们拦我的婚队,杀我的人,他肯定会带兵来,把你们这些人都挫骨扬灰!”
校尉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他不怕杨长史,可黎永辰的名头,他还是怕的。毕竟黎永辰刚从北蛮战场凯旋,手里握着兵权,要是真得罪了他,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。
他犹豫了半天,咬了咬牙,索性发狠的说道:“杨小姐,你还敢提那反贼的名字,他带兵把皇帝赶跑,图谋不轨,你在这时和他扯上关系,难道不怕被株连吗?”
“反贼?”祁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眼睛一瞪,双手叉腰的力道又重了几分,连凤冠上的珍珠都跟着晃了晃,“你倒是说说,谁封他为反贼了?朝廷没下公文,他既没称帝谋反,也没被官兵讨伐,怎么就成反贼了?我爹和黎老将军早就定下婚约,他黎永辰现在就还是我杨曦的准夫君!你敢骂我夫君是反贼,是不是也想骂我杨家是反贼不成?”
祁瑶见他没话说,更是得理不饶人,故意踮起脚尖,声音又拔高了几分:“怎么?说不出话了?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找事!今天你们要么放我们走,要么我就坐在这儿喊,让路过的人都看看,你们这些当兵的,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,还敢污蔑朝廷命官的女婿是反贼!我倒要看看,你们赵宰相知道了,是帮你们还是帮我!”
她说着,还故意用帕子捂着脸,装作要哭的样子。
校尉被她缠得没办法,脸色越来越难看,最后终于忍不住了,脸色一沉,语气带着威胁:“杨小姐,你别给脸不要脸!你真以为我们不敢动你?再胡搅蛮缠,休怪我们不客气!你就不怕死吗?”说罢,几名士兵拿着武器上前一步。
祁瑶心里咯噔一下,脸上立刻变了表情——刚才的蛮横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惊慌,她往后退了两步,眼眶瞬间红了,声音也带着颤抖:“你。。。你们想干什么?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。。。黎将军也不会放过你们的。。。”
这突如其来的转变,让校尉愣了一下,随即跟身边的士兵对视一眼,都忍不住笑了出来。一个士兵凑到校尉耳边,小声说:“大人,果然跟传闻一样,这杨家三小姐就是个被宠坏的草包,平时骄横,一吓唬就怕了。”
校尉点点头,心里的顾虑也少了几分——看来这“杨三小姐”确实没什么胆子。
林十七混在“随从”里,一首偷偷观察着情况。他见祁瑶前一秒还蛮横撒泼,后一秒就装出害怕的样子,把杨三小姐的“外强中干”模仿得惟妙惟肖,心里暗暗佩服——这姑娘的演技,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!
那校尉刚想再往前一步,继续施压让祁瑶配合搜查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骑兵正快马奔来,马背上插着一面绣着“赵”字的旗帜,显然是赵宰相派来的人。骑兵很快冲到近前,翻身下马,快步走到校尉身边,压低声音耳语了几句。
祁瑶虽然离得远,却竖着耳朵仔细听,隐约听到“秦王”“踪迹”“杀无赦”几个字眼,心里瞬间“咯噔”一下——不好!难道赵宰相的人己经知道秦王在婚队里了?
校尉听完骑兵的话,脸色瞬间变了,原本放松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,死死盯着婚队的方向。他对着骑兵点了点头,骑兵立刻翻身上马,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