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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千年之约（第1页）

来人一袭白衣胜雪，身姿婀娜，立于星辉之下，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清冷的月华。她眉目如画，气质空灵，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，此刻正带着几分嗔怪，几分幽怨。

“小贼，你又想一声不吭地走掉？”她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，却又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熟稔。

沈长生停下脚步，脸上的洒脱收敛，转而化为一抹无奈的苦笑。他当然认得此人，瑶池圣地当代圣主，白薇薇。

“原来是薇薇圣主大驾光临。”他拱了拱手，试探着问道，“我的行踪，是古艳歌那丫头告诉你的吧？”

“重要吗？”白薇薇没有首接回答，她向前走了两步，目光复杂地打量着沈长生，“我以为，这一世证道成帝的人，会是你。”

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根羽毛，轻轻拂过沈长生心中最不愿触碰的地方。

沈长生沉默了片刻，目光望向遥远的星空，那里曾是林傲天渡劫的地方。他自嘲地笑了笑：“天命在我，可惜我抓不住。说到底，还是我争不过他。”

这话语中带着七分坦然，三分不甘。

白薇薇静静地看着他，看着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落寞。她忽然柔声说道：“怎么说，我们也算一千多年未曾相见了。能……陪我走一段路吗？”

月光下，她那双总是带着清冷疏离的眼眸中，竟流露出一丝近乎祈求的神色。

看着这样的眼神，沈长生终究是无法拒绝，轻轻点了点头。

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星空古路上，月华如水，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许久的沉默后，白薇薇忽然开口：“你知道吗？叶晨死了。”

沈长生一怔，这个名字他当然记得。那是一个和他与林傲天同时代，天赋才情只差一线的绝代天骄，曾一度被认为是林傲天证道之路上的最大敌手。

“他死了？什么时候的事？”沈长生有些错愕。

“就在百年前。”白薇薇的语气带着一丝惋惜，“他强行引动帝劫，想要搏那一线生机，可惜……没能熬过最后一道神雷，身死道消，化作了宇宙中的尘埃。”

沈长生又是一阵沉默。

古往今来，一个时代，只能诞生一位大帝。帝路之上，白骨累累，所谓的天骄，不过是那唯一胜利者脚下的垫脚石。百舸争流，最终能渡过彼岸的，永远只有一艘。

他心中不禁暗叹，叶晨终究是为那虚无缥缈的帝位，错付了一生。

“长生，”白薇薇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，“你说，这个世间……真的有仙吗？若是成了仙，便能得到真正的长生吗？”

这个问题，让沈长生的心脏猛地一跳。

成仙？这仿佛是一个横贯古今的巨大骗局。古往今来，不知有多少惊才绝艳的大帝，为了寻找那传说中的成仙路而疯狂，甚至不惜在晚年自斩一刀，堕入生命禁区苟延残喘，就是为了等待那缥缈的成仙路开启。

可我呢？我拥有系统赋予的长生，与天地同寿。我……是仙吗？

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，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。他无法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秘密，只能将这滔天的巨浪压在心底。

见他久久不语，白薇薇又问道：“那你呢？这一世你无法证道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？真的要等到下一个大世吗？”

沈长生收回心神，迎着她的目光，说出了早己准备好的说辞：“不错。我会寻一处绝地，彻底镇封己身，将这一世的光阴封存。待到新时代开启，天心印记重现，我自会出世，再争帝位。”

“你会成帝的。”白薇薇的语气忽然变得无比坚定，“不管在哪一个时代，你都会是那个最耀眼的人。虽然这一世不是你，但我相信你。”

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，但很快，笑意又被一抹愁绪所替代。

“只是……我的道，己经走到尽头了。”她幽幽一叹，“准帝之境，寿元不过万载。如今我己年近三千，最多……最多也就还有五千载光阴了。”

五千年，对凡人是沧海桑田，对沈长生而言，或许只是两次闭关的时间。但对白薇薇来说，却是她生命最后的倒计时。

她停下脚步，转过身，一双明眸在月光下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，紧紧地盯着沈长生。

“长生，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？”

“你说。”沈长生心中一动。

“此番分别，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……以后，你能不能……每隔一千年，来瑶池圣地见我一次？”

白薇薇的双眼流露出一丝期盼，一丝恳求，那是她身为圣主、走到大道尽头之后，再也未曾出现过的心境波动。她怕，怕这一次的转身，就是永别。

沈长生望着她，心中那早己被万古岁月磨得古井无波的湖面，竟久违地泛起了一丝涟漪。

他想起了曾经那个提着剑追杀他几万里的倔强圣女，想起了后来两人不打不相识，在星空下对酌的寥寥数次。

一千年……对她而言，是生命的八分之一，是漫长的等待。对他而言，却只是弹指一挥间。

沉默了片刻，他迎着她那双充满希冀的眸子，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
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