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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云溪汲清泉(第1页)

晨光熹微,薄雾如轻纱般缠绕在山腰,尚未被日光驱散。

柳杨槐提着两个最大的竹筒,踏着沾满露水的青草,再次走向屋后那眼新发现的泉眼。自那日偶遇竹灵鼬后,他便觉这泉水清冽甘甜,蕴着一丝难得的灵韵,日常饮用烹煮,皆改用此水。

竹林深处仿若世外桃源般静谧,唯有脚步轻轻踏过落叶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,仿佛在演奏一场大自然的交响乐。偶尔,从极高处传来几声空灵的鸟鸣,宛如天籁之音,给这片宁静的世界增添了一抹生机。

行至泉眼处,那几株墨兰宛如娇羞的少女,幽香依旧,花瓣上凝着剔透的晨露,恰似一颗颗晶莹的珍珠,欲坠不坠,令人心生怜爱。

他俯身,将竹筒缓缓沉入泉眼旁汇聚的小水潭中。泉水冰凉刺骨,仿佛是大地母亲的泪水,很快便灌满了竹筒。清亮的水面倒映着竹影和他自己平静的眉眼,宛如一面镜子,清晰地映照出他内心的宁静与深邃。

提着盛满泉水的竹筒往回走,分量不轻,手臂微微绷紧。正行至竹林边缘,天际忽然传来一声清越悠长的鹤唳。

抬头远眺,一只羽翼胜雪的仙鹤宛如仙子般轻盈地掠过青峦峰顶,其姿态之优雅,恰似翩翩起舞的仙女,在碧蓝如宝石般澄澈的天幕上,划出一道如丝般飘逸的白线。它似乎并不着急赶赴目的地,而是在峰顶悠然地盘旋了两圈,那修长的脖颈微微低垂,仿佛在俯瞰这片如诗如画的苍翠山峦。

柳杨槐伫立原地,如痴如醉地观望。这等灵禽平日里犹如隐士般深藏不露,实属罕见。只见那白鹤盘旋片刻后,突然双翅一收,如同离弦之箭一般,向着山峰北侧的一处山谷疾驰而去,眨眼间便消失在那茂密的密林之中。

他心中微动,记下了那方向。并非起了探寻之心,而是觉得能引得灵鹤栖息之地,必是山水灵秀之所,心向往之。

回到小院,他如获至宝般用新取的泉水煮了一壶茶。那茶叶是前几日他在附近山崖上发现的几丛野茶树上采摘的,犹如大自然的馈赠,仅经简单烘烤,便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。茶汤清澈如镜,滋味略带青涩,却如余音绕梁般回甘悠长,别有一番山野趣味。

坐在檐下,他悠然自得地慢饮着,目光如痴如醉地落在院中那片生机勃勃的灵田上。月光草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,身姿婀娜,叶片愈发莹润,仿佛能掐出水来;寻常菜蔬则像一群茁壮成长的孩子,郁郁葱葱,充满了生命力,几株最早播种的己然初露端倪,仿佛在向他展示着未来的丰收景象。

午后,他照例进行每日的灵力蕴养。并非打坐冲关,而是立于田埂边,心神放空,意念缓缓散开,如同暖阳微风,轻柔拂过每一株作物。

他“看”到灵气如氤氲的薄雾,自土壤深处、自空气中缓缓析出,被那些舒展的叶片悄无声息地吸纳。月光草吸收灵气的速度明显更快,它们周身散发着微光,如同一个个小小的漩涡,将周围的灵雾细微地搅动、纳入己身。而寻常菜蔬虽无此异象,但那绿意盎然的生机本身,亦是一种对天地精华的汲取与回应。

在这日复一日的观察与引导中,他对灵力的掌控愈发精妙入微,犹如一位技艺高超的工匠,精雕细琢着每一丝灵力。心神沉浸其中,他仿佛化身成一株植物,根系深深扎根于泥土,枝叶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尽情舒展,与这片小小的田地同呼吸、共命运。

不知不觉间,丹田内那缕本源灵力如同一颗茁壮成长的幼苗,又壮大凝实了一分。运转之时,它与周围环境的呼应恰似一首和谐的交响乐,清晰流畅,悦耳动听。这种增长虽然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,几乎难以察觉,但却如那潺潺的细流,虽不汹涌澎湃,却能水滴石穿,扎实无比。

临近傍晚,天色却忽然有些沉闷起来。远山背后积起了浓重的云层,山风也带上了湿意,吹得竹林涛声阵阵。

“看来今夜有雨。”柳杨槐自语道。他看了看田中的作物,并未担忧。夏日雨水丰沛,于生长有益。他只是将晾在院中的几件衣物收回,又将一些怕潮的物事挪入屋内。

果然,入夜后不久,雨点便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,敲打在茅草屋顶上,发出连绵细密的声响。不同于初春那场雨的轻柔,这场夏雨明显更有力度,雨声哗哗,很快就连成一片。

他并未点灯,只坐在门内,听着屋外的雨声。雨水冲刷着山林,带来泥土和草木被浸润后散发的浓郁气息。偶尔有电光在天际一闪,映亮一瞬雨丝如织的夜幕,随后才有沉闷的雷声从远方滚滚传来。

透过门缝,可见院中积起浅浅的水洼,雨点砸落,漾开无数涟漪。灵田笼罩在雨幕之中,那些月光草在电光闪烁的刹那,叶片上的微光会骤然亮起一瞬,如同呼应。

这场雨下了大半宿,首到后半夜才渐渐停歇。

雨止云散,月牙重新露出面容,清辉洒落,照见一个被彻底洗涤过的清亮世界。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凉意与。

柳杨槐推门而出,深深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,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涤荡得清爽通透。他走到田边,只见作物们饱饮甘霖,个个精神抖擞,叶片绿得发亮,水珠不断从叶尖滚落,没入的泥土中。

那几只他随手放置的竹篓竹筐也淋了雨,更显青翠,表面水光润泽。

山溪水势明显涨了许多,潺潺水声在静夜里传出老远,更显山幽。

他立于院中,沐着月光,感受着雨后天地间格外活跃纯净的灵气,心神宁静而满足。明日,或许该去溪边看看,是否有被雨水冲下的枯枝,可拾来做柴火。

日子便在这般琐碎而真实的劳作与感悟中,静静流淌向前,如溪水,不舍昼夜,却平淡安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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