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建道没被他逗笑,反而眉头皱得更深了。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友的脾性,越是说得轻松,身体恐怕越是不容乐观。
“好好活着,千万别走在我前头啊。”
这话里,有嘱托,有命令,更有一种英雄迟暮、知己难寻的孤单。
成爷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,他看着自己这位几十年的老友,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里,也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温情。
“放心。”他端起茶杯,朝周建道举了举,像是在敬酒,“我怎么也得看着子韬那小子真正能独当一面,羽翼了,才好安心地去找你西弟喝酒。”
周建道听了这话,眼眶又是一热,他端起茶杯,与成爷的杯子在半空中轻轻一碰,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。
第二天上午,李子韬接到了成爷的电话,约他在老地方的茶室见面,电话里没说具体什么事,只说让他一个人来。
茶室里一如既往的清静,檀香袅袅。成爷己经坐在了常坐的位置上,面前的茶海“咕噜咕噜”地煮着水,他今天没有摆弄那套繁复的茶具,只是静静地坐着,眼神望着窗外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成爷。”
成爷回过神,拿起紫砂壶给他倒了杯茶,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。
“来了。”
李子韬端起茶杯,没有喝,开门见山地问:
“您急着找我,难不成又有大事?”
他放下茶壶,十指交叉放在桌上,看着李子韬,酝酿了半天,才吐出一句话:
“子韬,我问你个事,你得老实回答我。关于林月她亲生父亲的事,你知道多少?”
“月月的父亲?我可以说是完全不知道。”
成爷叹了口气,说:
“她有可能是周家的后代。”
他脑子里嗡的一声,他看着成爷严肃的表情,只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荒唐得像一场蹩脚的戏剧。
见李子韬半天不说话,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,成爷又问:
“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?”
李子韬回过神,他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。
“林姨没有对我提过一个字,她对过去的事,讳莫如深。”李子韬组织着语言,“但我自己也有猜测过,林姨那么疼月月,却从不提她的父亲。要么是那个男人死了,要么是……那个男人的家庭,是她根本无法触碰的存在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
“我更倾向于后者,因为林姨年轻时去过南城打工。”
南城,这个词一出来,答案几乎己经写在了脸上。
成爷叹了口气,把昨晚周建道说的话跟李子韬复述了一遍。
李子韬安静地听着,同时心里也觉得很不可思议,他感觉自己像在听一个尘封己久的故事,可故事的主角,却偏偏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。
讲完这个故事,成爷又问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