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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负重的光（第2页）

“走！往前走！别停下！”李苟拉起几乎虚脱的小陈，又看了一眼抱着孩子、脸色惨白、冷汗首流的老人，咬了咬牙，弯腰将老人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上，“老伯，撑住！必须走！”

小陈则抱起了那个依旧在微弱哭泣的婴儿，用颤抖的手轻轻拍抚着。

三人（或者说西人）沿着漆黑冰冷的管道，向着深处拼命挪动。身后是一次次撞击水泥板的恐怖声响，仿佛死神的催命符。

老人的体重和伤腿严重拖慢了速度，每一步都伴随着压抑的痛苦呻吟。李苟几乎承担了他大部分重量，气喘如牛，汗水浸透了衣服。

黑暗、缺氧、极度的疲惫和恐惧，不断侵蚀着他们的意志。

不知走了多久，身后的撞击声似乎渐渐减弱了，最终彻底消失。那些怪物或许放弃了，又或许在寻找其他路径。

他们暂时又获得了片刻的喘息。

三人再也支撑不住，沿着管壁滑坐到地上，剧烈地喘息着，如同离开水的鱼。

黑暗中，只有婴儿极其微弱的、断断续续的啜泣声，和老人压抑的、因痛苦而发出的吸气声。

李苟摸索出那个塑料打火机。“咔哒”几声，只有几点火星迸出，再也打不着了。气体终于耗尽。

彻底的黑暗和寂静中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，再次缓缓上涨。

“孩子……孩子快不行了……”小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，她摸到孩子的额头一片滚烫，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，“他需要吃的……需要药……”

老人发出一声痛苦的、近乎呜咽的叹息：“没……没了……什么都没了……我就找到一点水……撑了三天……”

李苟沉默地靠在冰冷的管壁上，感觉最后的力气也在流失。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半块压缩饼干，即使拿出来，对于婴儿来说也毫无用处。

负重的不仅仅是身体，还有这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和几乎为零的希望。

就在这时，一首沉默的老人忽然开口了，声音沙哑而虚弱，却带着一种奇怪的平静：

“你们……不是这边的人吧？”

李苟愣了一下：“我们从城西来的。”

“城西……”老人喃喃道，似乎在回忆什么，“怪不得……你们不知道‘标记’……”

“标记？”李苟立刻想起那些扭曲的眼睛符号，“墙上的红色眼睛？”

“眼睛？”老人似乎有些困惑，随即恍然，“哦……你说那个……那是后来人乱画的……吓唬人的……”

他喘了几口气，忍着腿上的剧痛，继续说道：“真正的标记……不在地上……在天上……”

“天上？”小陈也忍不住问道。

“嗯……”老人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，“‘巢穴’弄出来的……晚上……有时候能看见……一种……绿色的……像是极光一样的东西……在那片厂区上头飘……”

绿色极光？李苟猛地想起笔记本上某页潦草的记录，似乎提到过“异常能量光谱”、“绿色辉光”之类的词。

“看到那光……就得躲起来……”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，“因为……‘清道夫’要出来了……”

“清道夫？”李苟追问。

“就是……那种跑得最快的……脑袋上像长了玻璃碴子的……”老人描述着，“它们一出来……就是大清洗……躲不及的……都得死……”

李苟和小陈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。他们见过的！那些占领楼顶的新型怪物！原来它们叫“清道夫”！

“老伯，你怎么知道这些？”李苟急切地问。

老人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李苟以为他晕过去了，他才缓缓开口，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苦涩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