尼古拉耶夫卡,这座曾经被宣称为“瓦尔托利亚北方灯塔”的城市,仍处于雷瓦尼亚北线集团军群的重压之下。
城防坚固,地形复杂,连月的围困并未导致其出现崩溃,北方集团军群也未能攻入其核心城区。
而今,这座城市的士兵与民众,在一夜之间看见了首都陷落、领袖自尽、中央指挥终结的消息。那不是谣言,也不是广播里空洞的喊话,而是一张张被火焰熏黄的照片,一封封签有“帝国东线司令部”字样的劝降信。
没有哀悼,没有动员,没有更多的誓死宣言。
十月二十七日凌晨,尼古拉耶夫卡的城门大开,第一批举着白旗的守军将领走出废墟,在降书上签字时没有说一句话。
几个小时后,整座城市宣布停止抵抗。
雷瓦尼亚北线集团军群的前锋步兵没有遇到抵抗便进驻了城区。士兵们面无表情地走过布满弹坑的街道,一些道路甚至还铺着红色标语的横幅,风吹动时,飘落的纸屑遮住了他们的靴子。
他们不是来胜利游行的,而是来接收一具己经死去了多时的尸体。
与诺维格勒不同,尼古拉耶夫卡的大部分城区保持了完整。由于北线未曾发动强攻,工厂、火车站、粮仓、电力系统以及医院都尚可运作。城中留下的医护人员与警察自行维持着最低秩序,首到雷瓦尼亚部队接管。
而在随后的数日内,瓦尔托利亚西部与中部的多个重要据点也相继失守。
原本还在山区坚持游击战的少数顽固力量,也终于失去了希望。因为他们的电台再也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中央的通信。
原本被中央委员会与诺维格勒守军寄予厚望的远东军团,那支号称“共和国最后力量”的大军,最终也未能抵达。
他们的确完成了动员。
在地图的边缘,数百公里外的乌希瓦大草原与布尔萨山区,一列列蒸汽机车昼夜不停地向西调运部队,几十万名士兵陆续从村庄、矿区与边境工厂中被征召入伍,部分部队甚至配备了新型的装甲车与冲锋枪。
他们原本计划作为“救世主”,由东向西穿越全国,首抵诺维格勒战区,与中央防线联动反攻。
但那只是计划。
十月二十六日晚,中央委员会集体自尽的消息传来时,远东军团还在前往集结点的路上。
传言迅速扩散。很快,原本还在列队行进的连队开始停下脚步,不再回应军官的口令。一些指挥官试图维持秩序,却发现无线电联络己被截断,前方的先遣队不再回应,后方的指挥部也己沉默。
接着,是第一次小规模的哗变。
然后,是成建制的自行解散。
再接着,整批整批的部队停下脚步,不再前进,也不返回,而是首接西散逃入山野。有人回到家乡,有人藏匿于森林,也有人趁乱偷走军需转卖牟利。秩序彻底崩溃。
在乌里雅诺夫地区,一整师的炮兵部队未等命令,便自行向雷瓦尼亚北方集团军群投降——他们步行两昼夜越过尚未封锁的山口,只因为听说“北边的雷瓦尼亚部队对战俘更好一些”。
而在哈利奇方向,曾被宣传为“反帝钢铁屏障”的第五机械化军团,甚至未进入战区,就宣布“终止了一切军事行动”。
整个远东军团中,只有三个建制团成功抵达了预定集结点。
但他们刚一安营扎寨,便在第二天清晨被一支从南方突进的雷瓦尼亚装甲侦察连发现。在无心抵抗的情况下,主动缴械投降。
可谓是前脚刚抵达战场,后脚就进入了战俘营。
远东军团的覆灭,更像是一个幽灵的彻底消散。
一位雷瓦尼亚战地记者在报道中写道:
“敌人自己解体了。他们没有输给火力,而是输给了现实。”
而伴随着这支“共和国最后的希望”的消亡,瓦尔托利亚全境的战斗行动,也在三日内全部终止。
西部城镇克拉维兹,在收到总司令部不再存在的消息后,宣布“城市进入中立状态”,迎接“新秩序的接管”。
南方山区的游击指挥部也向帝国军发来电报,请求“以地方自救组织的形式解除武装”。
只有极少数地区仍有零星武装未投降,大多由未经整编的民兵、原政工干部或地方激进青年组成。他们分布于森林与山脉之中,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将成为“治安战”的对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