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门就在前面,挂着几道生锈的链子,上头焊过的钢板己经起翘了。排副挥了挥手,我们上去安放炸药。有人趴在门边听里面有没有动静,但什么也听不到。
爆破手把引信安上,退了回来。
我们都趴到了地上。
“轰”的一声,铁门飞了出去,撞在墙上,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响。
本以为可以趁势冲进去,但门后头紧跟着就亮起了火光。
先是一发手雷滚了出来,炸碎了冲在最前头的两个人。然后机枪在黑暗里亮了起来。
我们被打得趴在碎石和尘土里站不起身。有人朝里面打了两发枪榴弹,但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。
没人敢再往里冲。
火力封锁的太死,甚至连回头的路都不好走,后面有个家伙想刚想撤,被打中了小腿,只能爬着往回走,沙地上拖出一条血印。
我们最后是贴着地面一点一点爬出来的。
我们退到墙后的时候,天边己经微微发白了。身上全是灰、血、还有炸药的味道。
今天早上连部重新统计了人数。
我们排少了六个人。
第一排那边更惨,原本的名单上有三十七人,现在只剩十个还能动。
尸体没来得及拖回来。太靠近敌人火力点了。
我拿着水壶坐在墙角。整个脑子像是被填满了沙子一样沉。
指挥官说等重炮再靠近一点,就能用野战火炮轰开厂房的东墙。只要能开出一个突破口,就能一股作气压进去。
我们还要再打一次。
10月10日,工业区边缘
清晨五点半,重炮终于到了。
野战榴弹炮在一夜间被拖到了铁路尽头。天还没亮透,第一轮炮击就开始了。
目标是厂房的东墙。
连续三轮之后,墙体终于出现了裂缝。到第六轮的时候,右侧一整块混凝土彻底塌了,露出了一道狰狞断口。
炮声震得地面都在颤,散开的灰尘几乎遮住了整整一片街区。
不到六点,命令下来了——全连总攻。
我们从东面出发,另两个排从侧翼推进。每人多发了一些子弹和一枚手雷。
我们跑过河道,越过废料堆,绕到塌掉的墙前。
厂房里并没有出现枪声。
没有机枪,没有手雷,也没有反击。
我们不知道是敌人己经被炸死了,还是子弹用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