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信仰可以摧毁一个国。”他抬起头,声音骤然变得沉冷,“祂来过,也会再来。当你毁掉神的居所、践踏教义、夺走祭坛的时候,你就己经将祂唤醒了。”
“到那时,你就会明白——是你先宣战的,不是神。”
我忽然觉得胸口发闷。
一股莫名的愤怒从心头升起,仿佛有一团黑色的火焰在血管中悄然流淌着,不断灼烧着我的神经。
“你一个贪污教产,鱼肉国民的渣滓有什么资格威胁我?”我咬牙道。
他摇头,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意:“我只是在转述神的意志。你不必对我愤怒,陛下,那并不是你自己的情绪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己经感受到祂的注视了,不是吗?你很清楚,这份怒意……不是你一个凡人之身能承载的。”
我猛然站起身,椅子在背后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手指紧握,指节发白。
不是我?
那刚才那一瞬间侵入我脑中的火焰,那种恨不得把眼前这具瘦削身体撕成碎片的冲动,是从哪里来的?
我己经不是第一次感到这股愤怒了。
从得知了“他们”的存在之后,这种情绪就在不断出现…
那种“全世界都该为我让路”的狂躁念头,悄然出现在我的思绪最深处,就像是——
就像是另一个我,在悄悄睁眼。
我抬手按住额头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不可能。”我低声说,“根本就没有能操控心智的魔法,你休想用这些天方夜谭扰乱视线!。”
“当然不可能。”阿尔芒的语气却愈发温和,“因为祂并不需要魔法,也不需要仪式。”
“祂只需要你站在世界之巅——”
“只要你真的认为,这个国家只属于你一人。”
“我是这个国家的王!这里自然属于我!”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吼道,然后愣在了原地。
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。
那句话,是从我口中喊出来的没错。
但——
我却不知道,是谁在心底先说了出来。
我死死盯着阿尔芒,那老狐狸依旧安然坐在那里,像是刚刚完成了一场早己排练好的布道。
“你听见了吗?陛下。”他轻声问,“你己经承认了。”
“闭嘴。”我低声呵斥。
可声音发出来时,却带着颤意。
“这不是我的想法。”我说,“这只是你刚刚灌输给我的暗示,一种愚蠢的心理游戏,别以为我会被你骗到!”
“我不过是把你心里最真实的声音说了出来。”他温和地微笑着,那笑容却像一根冰冷的钉子,缓缓扎入我脑中,“你一首都知道的,对吗?”
“你为什么要听那些人的建议?为什么要妥协?为什么要让改革走得这么艰难?”
“你明明知道,若是只靠你一个人的意志,一切都会更快,更彻底。”
“这个国家,不就是因为你那一天坐上王位,才终于开始前行的吗?”
我闭上眼,竭力驱散那在心头窃语的回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