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中的钢笔戳在面前的文件上,墨水在纸角逐渐渗开成一朵小小的黑花,像是在嘲笑我此刻的无力。
我翻过几张地图,想在那些铁路网与地形线之间找到一条能替代铁路的进军路线。
可视线每次都无可避免地回到那几条脆弱又暴露的铁轨线上。
越想越觉得胸口发紧,就像有人在一边推着你向前跑,一边又告诉你前方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。
烦躁和焦虑在这一刻重新涌了上来,仿佛要把我从椅子上逼起来,去做点什么、哪怕只是打碎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思绪像被困在铁笼里,西周的空气一点点被抽走。
我下意识地收紧手指,钢笔的笔杆在掌心里发出细微的咯吱声,仿佛下一刻就会折断。
文件上那朵黑花越渗越大,墨迹在灯光下下像一摊凝固的污血。
我不愿松手。
无论是对这支笔,还是对手里的权力。
那是唯一让我掌控局势、让国家运转的支点。
可此刻,这支点仿佛正悬在一片空无之上。
我能感到心跳在加速,像是在催促我立刻做出决断,可每一条可能的路径都似乎被堵死了。
铁路脆弱、摩托化不可能、空运更是天方夜谭。
所有的解法,不是成本高得离谱,就是风险大到让我无法容忍。
胸腔里的闷热感越积越重,我甚至觉得空气带着金属的腥味。
我猛地站起身,椅脚在地毯边缘发出低沉的摩擦声,像是某种压抑到极点的咆哮。
脚步在书房里来回碾动,毛毯上的纹路被反复踩得凌乱不堪。
天花板上的吊灯闪了闪,仿佛也被我的步伐扰乱了节奏。
我扫过案上的文件。
那些厚重的纸张上布满了我亲手圈画的路线、工厂分布、物资清单。
可此刻它们像一堆冷冰冰的废纸,丝毫不能替我解答困境。
烦躁像灼热的液体在血管里奔涌,逼得我想立刻抓住什么、撕碎什么。
手指不自觉地触到桌角那枚镇纸,我用力一掷,沉闷的撞击声在书房西壁回荡,随后是一片刺耳的寂静。
可寂静并不能让我平静下来。
相反,它更像是在提醒我:没有人可以替我分担,也没有人能替我决定。
我停在地图前,盯着那条通往敌国首都的虚线。
心底有个声音在低语,你不能慢,你也不能退。
哪怕眼前的路满是荆棘与陷阱,你也得想办法踩过去。
可另一个声音却在更深的地方反问着,如果这条路根本不存在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