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个来自北方针叶林,是个游猎部族的战士。另一个则出身于湖泊地带的巫师,据说能与水中的生物交流。”
“她们都很美,美得不像凡物。轮廓精致得仿佛是工匠耗尽一生雕刻出的成品,眼神永远冷静得像一池深潭。”
他顿了一下,又低声补充:
“当然,比起您,陛下,她们不过是泥土中的野花罢了。”
我挑了挑眉。
“我不是在恭维您。”他摇了摇头,“精灵确实完美。但那种完美,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,是自然界对人的傲慢投影。”
“而您……是人类的极致,是意志、欲望与美的结合。”
“如果说精灵是被动的奇迹,那您是主动的奇迹。”
我没答话,只是示意他继续。
斯捷潘似乎早己习惯我对夸奖的免疫,耸耸肩便继续说道:
“即便她们的身体被征服了,灵魂却仍然游离在你无法企及的远处。”
“她们不会哭,不会喊,既不反抗,也绝不顺从。只是冷冷看着你,好像你只是野兽,靠着蛮力一时拽住了她们的翅膀。”
“你可以逼她们就范,却无法逼她们理解人类的行为方式。”
“于是,开发计划最后成了掠夺计划。把精灵赶走,强行占领他们的土地。反正他们不合作,就别指望我们讲道理。”
“现在您明白了吧,陛下。为何首到今天,精灵大陆仍像是一片未开垦的蛮荒之地——人类的炮火只能打开她的表皮,却永远敲不开她的内核。”
我听完这些,沉默了片刻。
坦白说,我依然无法理解。
“这听起来太……理想化了。”我低声道,“甚至可以说是极度病态。”
斯捷潘一挑眉:“理想与病态,本来就是一体两面。”
“我指的是,”我抬起头看着他,“这种程度的排外、固执、甚至对理性本身的排斥,在群体层面上,是不可能长期存续的。”
“哪怕是最原始的类人猿,也会在火焰带来温暖、水井带来便利之后,十分高兴的接受变化。”
“而精灵……他们为什么没有?”
斯捷潘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忽然笑了。
“您还是不信,是吗?”
我没回答,但眼神己经说明一切。
“您觉得这其中一定有更复杂的社会结构,有被误解的制度、有可能妥协的空间。”
他耸耸肩,“很可惜,陛下,我以人格担保,他们就是不肯变。”
“甚至,我怀疑他们是否己经从本质上失去了‘进化’这个能力。或许这正是他们漫长的寿命带来的缺憾。他们并非不想变,而是不再具备变的可能了。”
我靠在椅背上,双指轻叩桌面,沉吟良久。
“也许你说得对。”我承认道,“但这并不重要。”
“重要的是——我不会轻易相信传闻,无论它有多广为流传,哪怕它来自你这种足够理智的人之口。”
斯捷潘“哎”了一声,笑意更浓:“陛下居然夸我了,这该记在日记里。”
“我需要亲眼确认。”我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,“如果精灵真如你所说,那我们就要做好长期占领的准备;如果不是,那或许就要重新设计一套方案了。”
他摸了摸下巴,眼神忽然亮了几分。
“那倒简单得很。”
“买一个回来。”
我皱了下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