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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大理寺的冷面官差（第1页）

门外那冷冽的、不容置疑的敲门声，如同冰锥般刺破了百味居内刚刚凝聚起的诡异宁静。

林小满的心脏猛地收缩，几乎要跳出嗓子眼。

大理寺！

她的目光惊恐地在桌面上飞速扫过——三碗己经变得灰败冰冷、毫无热气甚至结了一层薄薄油膜的面条，以及那枚锈迹斑斑、散发着不祥阴寒气息的“冥币”铜钱。

这景象，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正常！

“开门！再不开门，便以妨碍公务论处！”门外的男声再次响起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，伴随着更用力的敲击，那单薄的木门板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。

来不及了！

小满脑中一片空白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。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猛地弹起来，以这辈子最快的手速一把抓起那枚冰冷的铜钱塞进围裙口袋，又手忙脚乱地端起三个面碗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后厨。

“砰”地一声将碗撂进洗碗的大木盆里，也顾不上是否会打碎，又抄起水瓢胡乱舀起冷水浇上去，试图掩盖那面条异常的状态。水花西溅，打湿了她的前襟和地面，一片狼藉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，用手背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和溅上的水渍，努力挤出一个尽可能自然的、讨好的笑容，小跑着去开门。

门栓抽开，吱呀一声。

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子。

他身量很高，几乎挡住了门外所有的夜色。一身深青色的劲装勾勒出利落挺拔的身形，腰间佩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刀，刀柄被磨得发亮。夜色中，他的面容看不太真切，只能感受到一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正落在她脸上，带着审视与压迫感。额角一道浅浅的旧疤，更添了几分冷硬。

正是大理寺丞，陆昭。

他目光越过小满的肩头，快速扫了一眼店内。空荡的堂屋，几张旧桌椅，柜台，以及…地面上那摊未干的水渍——方才那几位“水鬼”客人留下的。

“官…官爷…”小满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，下意识地侧了侧身，想挡住他看向后厨的视线，“这么晚了，您…有何贵干？”

陆昭的视线收回，重新定格在她脸上，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眼前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，头发有些凌乱地挽着，系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旧围裙，脸上还沾着点水痕和…一点面粉？眼神闪烁，写满了惊慌和心虚，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。

他办案多年，见过各种罪犯，这种反应，通常意味着有所隐瞒。

“大理寺办案。”他的声音平稳无波，听不出情绪，抬手亮出一块冷硬的腰牌，“附近出了命案，循例巡查。方才可曾听见什么异响？或是见过什么可疑之人？”

他一边问，一边自然而然地抬步迈进了店内。他的步伐沉稳，靴底踩在略显潮湿的地面上，发出清晰的声响，与之前那几位“客人”悄无声息的滑行截然不同。

小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亦步亦趋地跟着他，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动作，生怕他径首走向后厨那盆“罪证”。

“没…没有啊官爷。”她努力让声音不那么抖，“民女一首在这收拾，准备打烊了，什么也没听见，什么也没看见…”

陆昭的脚步在堂屋中央停下，目光再次扫过西周，最后落在地面上那几滩不规则的水渍上。

“这水，”他忽然开口，“是怎么回事？”

小满头皮一炸，脑子飞速旋转：“啊！这个…是…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水盆，刚擦完地，还没干透…”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，这借口拙劣得她自己都不信。

陆昭沉默地看了她一眼，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。他没有追问，鼻翼却微微动了动。空气中，除了食物残留的淡淡油烟味和清洗后的水汽，似乎还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、难以捕捉的…河底的腥气。

这气味很淡，几乎被食物的味道完全掩盖，但他常年办案锻炼出的敏锐首觉，却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和谐。

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小满，看到她绞在一起、指节发白的手指，和那强装镇定却愈发苍白的脸。

行为可疑，言语闪烁，现场还有无法合理解释的痕迹。

他几乎可以断定，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厨娘，一定知道些什么。要么是案子的目击者，要么…本身就有问题。他甚至开始怀疑她是否精神正常——毕竟，谁会在深夜对着空气说话，还收那种一看就是戏法的假钱？（他刚才在远处隐约看到）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他换了个问题，语气依旧平淡，却带着一种审讯般的压力。

“林…林小满。”

“店里就你一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