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都,一个高端俱乐部顶层的宴会厅。
这里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,也没有觥筹交错的喧闹,只有低沉的交谈声和水晶杯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回响。空气中弥漫着顶级香烟和陈年老酒混合的醇厚气息,每一个角落都透露着权力的味道。
张主席坐在主位,面色沉静,手中那杯红得发紫的罗曼尼康帝只是偶尔送到唇边,却从未真正饮下。他像一尊笑面佛,听着周围的奉承与试探,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古井无波。
他的身边,坐着一位身材魁梧、面色被风霜染成古铜色的男人,孟连城
与张主席的滴酒不沾不同,孟连城显得豪迈许多,几杯酒下肚,脸上己经泛起了红光,说话的嗓门也大了不少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
孟连城放下筷子,身子向张主席这边凑了凑,刻意压低了声音,那语气里混杂着几分炫耀,又带着七分真实的烦恼。
“老张,跟你说个事儿。我们省里,出了个宝贝疙瘩,也是个能把人头疼死的混账玩意儿。”
“哦?”张主席终于提起了些许兴趣,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,目光转向孟连城,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。
“叫李崖,纯正的蒙族娃娃,从小在锡林郭勒的牧区长大。”孟连城抿了一口酒,仿佛在回忆那片辽阔的草原,“那身板,你都不知道是怎么长的,纯粹是在马背上颠出来,在摔跤场上练出来的!”
他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比划着:“十三西岁的年纪,还没长开呢,就能在旗里的那达慕大会上,把那些两百多斤的成年壮汉摔得人仰马翻。那股子蛮力,那股子狠劲,啧啧,天生的!”
“是个摔跤的好料子吧?”张主席顺着他的话问道。
“何止是摔跤的好料子,踢球也很厉害!”孟连城一拍大腿,“身体对抗,在国内同年龄段里,我敢说没一个能比的!球到了他脚下,你别想用身体挤开他,他就像一头横冲首撞的小牛犊子。现在我们省队里,训练的时候都没几个人敢跟他正面硬碰硬。”
说到这里,孟连城话锋一转,刚才还带着笑意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,脸上的烦恼之色愈发浓重。
“可问题就出在这儿!这娃娃,是彻彻底底把摔跤场上那套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’的狠劲,原封不动地带到足球场上来了!”
他端起酒杯,一口饮尽,像是要借着酒劲把心里的郁闷吐出来。
“动作没个轻重,下脚不知深浅!铲球奔着断腿去,冲撞奔着散架去!这都还好,关键是训练的时候也这样!就为了抢一个球,他能把自己队友放倒,还觉得理所当然!”
“这不,进省队才半年,己经被他踢伤了三个重点培养的好苗子了!一个脚踝骨裂,两个十字韧带撕裂!教练组现在是又爱又恨,爱他的天赋,恨他的鲁莽。几个教练联名上书,要开除他,现在就在被开除的边缘挂着呢!”孟连城摇着头,一脸的惋惜和无奈,“你说,这么个宝贝,放走了可惜,留着又是个定时炸弹,愁死个人!”
孟连城在愁眉不展地诉苦,可他没有注意到,对面的张主席,眼神却在他的一句句话中,变得越来越亮。
那是一种猎人发现趁手工具时才有的光芒。
完美?规矩?
他不需要一个循规蹈矩的球员。
他需要的是一把刀,一把足够锋利,足够凶狠,甚至足够不讲理的刀!
他的脑海中,瞬间浮现出林风的身影。那个在球场上技术细腻、跑位鬼魅,甚至能靠演技和智慧戏耍对手的少年。
对付这样的球员,用常规的后卫去盯防,只会被他戏耍得团团转。
但如果,有一条疯狗呢?
一条不懂战术,不计后果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撞翻你,铲倒你,让你再也爬不起来的疯狗呢?
林风技术再好,也怕不要命的。
这个叫李崖的蒙古小子,不就是为林风量身定做的“克星”吗!
张主席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,他轻轻拍了拍孟城工的手背。
“老哥,你这个头疼货,或许不是你们省队的宝贝,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从容,“但,却可能是我的一块心病,最好的那剂良药啊。”
“规矩,是可以慢慢教的。战术,是可以慢慢学的。”
“但这股子与生俱来的‘狼性’,这种在草原上磨砺出的,视对手为猎物的本能,可是花多少钱都教不出来的!”
孟连城愣了一下,没太明白张主席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