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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李记货栈藏锋芒(第1页)

大名府的风裹着漕运码头的腥气,卷着岸边芦苇的碎叶,将南乐镇的酒旗吹得猎猎作响。

陈琅握紧冰凉的马缰,青骢马的铁蹄踏在结了薄冰的石板路上,清脆的叩击声在寂静的街巷里格外突兀。

眼前那间挂着“李记货栈”木牌的院落,朱漆大门斑驳得露出底下的麻灰,墙角堆着半人高的麻包,麻绳捆扎的缝隙里渗出零星盐粒。

几个伙计正扛着盐袋往里搬,动作却透着刻意的慌乱——有人在搬盐袋时,手指飞快地在麻袋角捏了三下,那是清河县盐工特有的暗语:“有危险,速转移”。

“提举,”韩七翻身下马,腰间的软剑随着动作轻响,他压低声音指着货栈后院探出的竹竿,上面晾着件蓝布衫在风中翻飞,衣角绣着个歪歪扭扭的“磊”字,针脚间还隐约透出暗红血迹,“是陈磊的记号。

三天前他派人传信,说发现了不得的秘密。”

陈琅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虎符上着,符身凸起的云纹硌得掌心生疼。

他翻身下马,靴底踩过冰面时发出细微的脆响,忽听得货栈里传来熟悉的吆喝:“轻点搬!这盐金贵着咧!”——是李二的声音,粗犷中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憨傻,却掩不住尾音里暗藏的急促。

他刚要迈步,侧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道缝,一个脑袋探出来。李二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短褂,腰间系着的粗麻绳还沾着干草碎屑,脸上抹着厚厚的面粉,活像个刚从磨坊出来的伙计,可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,藏着与这副打扮不符的警惕。西目相对的瞬间,李二手里的面筛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白花花的面粉如雾散开,在两人之间腾起朦胧的屏障。

“琅……琅哥?”

李二的声音发颤,他猛地冲过来,一把攥住陈琅的胳膊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新结的鞭痕,“你咋来了?不是让你在汴梁等信儿吗?码头的眼线说王砚的人今早就在渡口布防了!”

“来查盐铁。”陈琅的目光扫过他身后虚掩的门扉,门扉处还残留着新鲜的木屑,“陈磊呢?”

李二的脸“唰”地白了,拽着他往侧门里钻:“进去说!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!”掌心的汗透过衣料渗到陈琅皮肤上,带着焦灼的温度。

货栈前院堆着如山的粮袋,陈琅随意掀开最底下的麻包,雪白的井盐倾泻而出——颗粒细密,泛着解州盐池特有的青白色光泽,绝不是大名府本地的粗盐。

陈磊正蹲在盐堆旁,用炭笔在纸上画着什么,听见脚步声,手里的炭笔“啪”地断了,纸上的码头布局图被溅出的墨汁晕开一个黑团。他抬头时,陈琅看见弟弟眼底布满血丝,嘴角还凝着干涸的血痂。

“哥。”陈磊的声音发颤,他飞快地将图纸折成小块塞进怀里,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个账本,封皮上“南乐镇收支”几个字写得工整,却在“收”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狼头,狼眼处点着朱砂,像是滴着血,“这些盐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是通判王砚的。”李二咬牙切齿,从盐堆里翻出个油渍斑斑的账本,纸页间夹着半片染血的衣襟,“这货栈是我们租的,明着收粮,暗着盯他走私。

王砚借着‘丈量田亩’强征盐引,把官盐低价卖给契丹人,就在这过手。你看——”他指着账本上“三月初三,灰狗滩,盐百石,换马二十匹”的记载,字迹潦草却与陈磊画的码头图上的红点位置完全对应,“上个月我们扣了他们一船硝石,王砚疯了似的派人搜,把陈磊吊在马棚里打了整夜。。。。。。”

陈磊掀开衣襟,肋下青紫的鞭痕触目惊心:“每回交易,契丹人都带‘独眼狼’令牌。他们用盐换战马,用铁料换硫磺,还在陈桥驿的炉坊里造火器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地窖?”陈琅想起第十五章李二说的“过冬菜”,摸出那枚边缘刻着暗纹的铜钱钥匙,“是不是这个?”

李二眼睛一亮,拉着他往柴房走。掀开墙角的石板,露出个黑黝黝的地窖入口,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混着桐油味扑面而来。

地窖里堆满了木箱,陈琅撬开最上层的箱子,里面不是银钱,是数十本账簿和铁牌——账簿上详细记录着王砚与契丹的交易,甚至标着“每斤铁换契丹箭簇一支”;而那些铁牌,正面是“盐车印”,背面竟是符家的狼首徽记!徽记下方还刻着小字“戌时三刻,渡口老槐树”,这是他们接头的暗号。

“王砚是符彦能的女婿。”陈磊翻出一张墨迹崭新的婚书,婚书边缘还粘着未干的蜡封,“符家通过他,把河北的铁料换成契丹的战马和硫磺,全藏在陈桥驿的炉坊里。

他们要造反,哥!炉坊里的火器足够武装一支骑兵。。。。。。”

就在这时,货栈外传来密集的马蹄声,韩七撞开柴房门,脸色煞白:“提举!王砚带着兵来了!说我们私藏禁盐,要封门搜查!”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官兵的呼喝声,火把的红光映在窗纸上,如同跳动的血色火焰。

陈琅猛地看向李二:“硝石在哪?”

李二指了指地窖最深处的木箱:“在那!他就是为这个来的!昨儿半夜我们听到消息,他调集了三百骑兵。。。。。。”

陈琅的目光落在账簿上“陈桥驿炉坊”的标注上,突然明白了。

王砚不仅走私盐铁,更是符家囤积火器材料的爪牙。他将虎符塞进李二手里,虎符的温度还带着体温:“带着账簿和铁牌从密道走,去真定府找黑衣骑援军!告诉他们,符家要在中秋祭天大典动手!”

“那你呢?”李二急道,眼眶通红。

“我留下会会王砚。”陈琅抽出尚方宝剑,剑锋在幽暗的地窖里泛着冷光,映出他眼底的决然,“他不是要硝石吗?我给他。但他得先过我这关。”说罢,他将披风甩在肩头,大步迈向地窖出口,脚步声在空荡的货栈里回响,如同战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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