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草堂的柴房,阴暗潮湿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血腥味。
孙管事和王婆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木桩上,身上己经皮开肉绽,显然是受过了一轮拷问。
但两人都咬紧了牙关,一言不发。
许芷柔坐在他们面前的一张太师椅上,手中端着一杯尚在冒着热气的茶,神情淡漠,仿佛在看两只无关紧要的蝼蚁。
小青站在她身后,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恨:“娘子,这两个老东西嘴硬得很!用了好几种刑,就是不肯招出幕后主使!”
白晟则静静地站在角落的阴影里,像一头蛰伏的野兽,观察着眼前的一切。
“不肯说?”许芷柔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,轻描淡写地说道,“那就把他们的家人,也一并‘请’来吧。我记得,孙管事的小孙子,今年刚满五岁吧?长得粉雕玉琢,很是可爱。”
此话一出,原本还在死撑的孙管事,身体猛地一颤,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和绝望的神色。
“大小姐……祸不及家人啊……”他的声音嘶哑干涩,充满了哀求。
“你往我父亲药里下毒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‘祸不及家人’?”许芷柔的声音依旧平淡,但那股彻骨的寒意,却让整个柴房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,“我再问最后一遍,是谁指使你们的?”
孙管事看了一眼许芷柔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,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。
“是……是二老爷。”他颓然地低下头,交代了一切,“是二老爷给了我一包药粉,让我混进老爷的药里。事成之后,他许诺给我一千两银子,还……还说会保我一家老小平安富贵……”
“二叔……”许芷-柔的眼中,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冰冷。
“那药粉,是从哪里来的?”白晟突然从阴影中开口问道。
孙管事愣了一下,才看清是白晟,眼中闪过一丝怨毒,但还是老实回答道:“二老爷说,是从城西黑风观的一个道长那里求来的,叫什么……‘化妖散’,说是专门克制邪祟的。”
黑风观?化妖散?
白晟的心中,猛地一沉。
他瞬间明白了。许长德他们,恐怕早就怀疑许员外的病有蹊--跷,甚至可能知道与“妖”有关。这毒,不仅是要杀人,更是在……试探!
“那个道长,叫什么名字?”白晟追问道。
“不……不知道。”孙管事摇了摇头,“我只听二老爷提过一次,说那道长法力高深,能驱鬼役妖。”
许芷柔挥了挥手,示意护院将两人拖下去。
“按规矩,处置了吧。”她冷冷地说道。
“是。”
柴房里,只剩下了许芷-柔、白晟和小青三人。
“娘子,现在人证物证俱在,我们首接去报官,抓了许长德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!”小青义愤填膺地说道。
“报官?”许芷柔冷笑一声,“小青,你太天真了。清河县的县令,是我二叔的连襟。我们去报官,只会是自投罗网。”
小青顿时语塞。
“那……那我们怎么办?就这么算了?”
“当然不。”许芷柔的目光,转向了白晟,“白晟,你怎么看?”
她己经习惯了,在遇到棘手问题时,下意识地询问这个少年的意见。
“打蛇,要打七寸。”白晟缓缓说道,“许长德只是台前的一颗棋子,真正麻烦的,是那个藏在黑风观里的道士。不把他揪出来,我们就算扳倒了许长德,也会有下一个‘李长德’、‘王长德’。”
“可我们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,怎么揪?”小青不服气地反驳道。
白晟没有理她,只是看着许芷-柔:“娘子,信我吗?”
许芷柔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,良久,点了点头:“我信你。说吧,要我做什么?”
“今晚,什么都不用做。”白晟说道,“好好休息,明天,等我的消息。”
说完,他转身走出了柴房,消失在夜色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