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分明就是……高平也右眼皮猛地跳了起来,下意识的往后看了看杨博的值房。
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杨博说孙永宁忍不住了。
孙永宁这是……要跟许家拼个你死我活了!
他由不得也跟着面色难看,忙不迭的跑去都察院。
孙永宁已经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,等他到了,还朝他笑了笑:“你怎么来了?”
高平见都察院的两位都御史出来,顿觉眼前一黑,扯了孙永宁一把,两人走下台阶,他才迎着冷风对孙永宁问:“你疯了?!你这么做,固然是让文润泽没好日子过了,可那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?!你可是管着兵部的啊!”
本来许家的意思,只是要孙永宁扛住压力,不要对宋家示弱,到时候再推个替死鬼出来也就完了。
如此一来,你我彼此成全颜面,许家自然也跟着帮兵部遮掩,这件事拖来拖去,也就这么拖过去了。
可现在孙永宁分明就是在打许家的脸啊!
“许家难道给我留脸了?”孙永宁无声冷笑:“他们一而再的打我的脸,许崇算个什么!?人家称呼他一声小阁老,他就真当自己是次辅了?我十年寒窗,几十年兢兢业业,不是为了给他低声下气的!”
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,米已成炊,高平也不能再说什么,只好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摇头,有些忧虑的道:“这个年怕是不好过了。”
这个年的确是不好过了。
孙永宁亲自将文润泽跟袁成两人去调了一批残次品的事儿捅出来,无疑是最近京城里的一大新闻。
谁都没想到武库司竟然刁钻成这样。
原本武库司便十分的盛气凌人,人家都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,说的就是武库司,如今武库司不仅是难办事了,还如此明目张胆的给你小鞋穿。
这种事儿一石激起千层浪,一时人人都对文润泽等人穷追猛打。
听说文润泽从家里被押到都察院的路上,都险些被臭鸡蛋烂菜叶子给砸死。
事儿闹的大了,文润泽跟袁成两个人不必说,面如土色的在都察院的司房里一言不发,许崇也气疯了,在家里大骂孙永宁是蠢货。
他真是没想到孙永宁能疯成这样。
“姓孙的是不是疯了?!”许崇哪怕是当着老爹的面,也忍不住骂了句难听的,犹自还是愤愤然:“他这么做,他自己有什么好处?!”
许顺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:“还不是你把人逼得太狠了?”
他呵了一声:“人家辛苦做到一殿大学士,是为了让你颐指气使的吩咐人做事的?”
许崇收敛了几分,垂头丧气的坐在下首:“父亲,话不是这么说。文润泽到底是咱们的人,人家说,不看僧面看佛面,打狗也得看主人,姓孙的就是不听话……”所以他才会这么不给孙永宁脸面。
否则两个孩子打架,他也不是不能让孩子认错。
急的嘴巴都起了燎泡,许崇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老爹:“那现在可怎么办?这个疯子把事儿闹成这样,只怕事情是不好了。”
“能怎么办?”许顺一针见血:“他一个阁老站出来亲自指证,而且还将文润泽他们抽调残次品的记录都找出来了,上头明晃晃的是签着袁成的名的,上头还盖着武库司的花押,盖棺定论的事儿,还挣扎什么?让文润泽认栽吧。”
啊!
许崇忍不住失声惊叹:“可咱们还收了……”十万两银子呢!
许顺顿时瞪了儿子一眼:“跟他说明白,命保得住,其余的,先徐徐图之。他若是个聪明的,就知道眼下能保住命,就该感谢自己出了那十万两银子!”
许崇也知道老爹的意思,咬了咬牙,到底还是不能平心静气:“那,难不成这事儿就这么完了?咱们就吃下这个闷亏了不成?”
他哼了一声:“姓孙的有恃无恐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