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九的嘴还在动,声音断断续续,像是从深井里往上爬的绳索,一节节绷紧又松开。
林凡俯身靠近,指尖抵住他手腕。脉象乱得像被风吹散的灰烬,可那几句话却听得清楚:“左三,右二,停顿,再合一……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陈九双眼翻白,身体猛地一抽,随即软了下去。林凡立刻掐住他肩井穴,将一缕木系灵力送入经络,稳住心脉。柳眉也靠了过来,脸色发青,手臂上的伤未愈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“他刚才是不是清醒了一瞬?”她问。
林凡没答,只把残片贴在自己掌心,闭目感应。片刻后,他睁开眼,看向岛心方向。那股若有若无的波动又出现了,比昨夜清晰许多,像是某种阵法在缓慢苏醒。
他站起身,拍掉衣摆上的沙尘。“我去东南谷看看。那边有清心草和铁骨芝,成熟了。”
“你一个人去?”柳眉靠在岩壁上,声音低哑。
“你留下照看他。”林凡背起药篓,“要是我没回来,按原计划造筏子走水路绕岛。”
他走出岩穴时,天光正斜照林梢。昨夜的雨洗去了空气里的咸腥,泥土松软,踩上去无声。他沿着昨日探过的路线往东南行,途中停下两次,用残片探查地下灵脉流向。第三次感应时,残片微震,指向谷口。
林凡脚步一顿。
谷内己有五人。
三人在外围布阵,两具石傀立于高处,表面刻满土系符纹。中央一人负手而立,身形粗壮,腰间挂着一枚裂纹遍布的青铜铃,正是筑基后期的气息。他们脚下,一片清心草己被连根翻起,铁骨芝的根茎暴露在泥外,正被一名散修快速采摘。
林凡站在树影边缘,没有靠近。
对方显然己发现他。那首领转过头,目光扫来,嘴角一扯:“这地方我们先占着,识相的就别凑热闹。”
林凡不动。
另一名散修嗤笑出声:“哑巴?还是怕了?”
没人再说话。风掠过山谷,吹动草叶沙沙作响。
林凡缓缓抬起左手,将残片按在地面。一丝青气渗入泥土,顺着根系蔓延。半息之后,他确认了——草药无毒,成熟度八成以上,可采。
他收回手,袖中藤针悄然滑至指间。
对方见他仍不退,竟冷笑一声,手中法诀一引。地面轰然震动,一道土浪自灵草地中央升起,如犁般横推而过,整片药材尽数被掀飞,混入泥中。
林凡眼神一沉。
就是此刻。
他足尖点地,身形骤然消失原地。下一瞬,己绕至左侧石傀背后。右手一扬,三张火符贴地激射,同时左手掐诀,木系灵力灌入地下。
藤蔓破土而出,死死缠住石傀膝部关节。那傀儡动作一滞,右腿卡在石缝中无法发力。
火符爆燃,烈焰冲起数尺,逼得两名散修后退。林凡借烟雾掩护,疾步突进,藤针连点三人胸口要穴。三人闷哼一声,体内灵力运转骤停,扑倒在地。
这一切不过几个呼吸。
首领脸色骤变,怒吼一声,双手结印。剩下那具石傀双臂张开,掌心凝聚土刺,朝林凡当头砸下。
林凡不退反进,侧身避过第一击,顺势跃上傀儡肩部,一脚踹向其颈枢枢纽。咔的一声脆响,傀儡头颅歪斜,动作彻底瘫痪。
他落地时,柳眉才刚赶到谷口。她站在那里,看着倒了一地的人,目光最后落在林凡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