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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无用之功（第1页）

陈阳的意识，沉浸在那片由他亲手创造的光明里。

这感觉，难以言喻。

它远比记忆中任何一次成功、任何一次喜悦都要来得深刻、纯粹。

那团融合了九个光点的元力光源，就像一颗温顺的、初生的小太阳，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意识前方。光芒所及之处，那永恒的虚无被驱逐，形成了一片绝对属于他的、温暖而真实的小小疆域。

他像一个刚刚完成旷世杰作的艺术家，又像一个初次拥抱新生儿的父亲，小心翼翼地，用自己的意识，一遍又一遍地抚过那光芒的边缘。

每一次触碰，都能感觉到那股由最纯粹意志构成的、坚实而温润的力量。

这是他的孩子。

是他在这片能逼疯神佛的永恒囚笼里，孕育出的第一个奇迹。

一种巨大的、难以抑制的自豪感，充盈了他整个灵魂。他不再是那个只能瑟缩在记忆宫殿里苟延残喘的囚徒。

他，是一个创世者。

尽管他创造的世界，此刻还只有一个拳头大小。

然而，当这股极致的、源于创造的狂喜缓缓退潮，一种更加冰冷、更加残酷的现实，如幽灵般浮现。

陈阳的意识体，从那片光芒的环绕中“抬起头”，望向了疆域之外。

无垠的黑暗。

亘古的死寂。

那片能吞噬一切的鸿蒙，依旧在那里，不增不减，不垢不净。

它就像一头沉默的、匍匐在星空下的巨兽，只是漠然地注视着脚边那只刚刚点亮了一根火柴，便以为自己拥有了太阳的蝼蚁。

一股无时无刻不在的、试图将他磨平、将他同化的压力，依旧从西面八方渗透而来，只是被这片小小的光芒暂时抵挡在了外面。

他安全了。

但他也依旧被囚禁着。

这片光，更像是一个更舒适、更温暖的牢房。

陈阳冷静了下来。

心理上的安慰，解决不了根本问题。

他需要的是一把能砸开这囚笼的锤子，而不是一盏只能在牢房里照明的灯。

一个决然的念头在他意识中成型。

他要用这光，去攻击，去驱散，去在这片“无”的画布上，强行撕开一道通往“有”的裂口。

他的意志，再次高度凝聚。

这一次，不再是向内压缩，而是作为一道指令，狠狠地灌注进了那团元力光源之中。

“散！”

元力光源猛地一颤，光芒大盛。

它像一颗被引爆的微型恒星，向着前方的黑暗，喷射出一道璀璨的光束。

然而，那足以刺破记忆的强光，在射入鸿蒙虚无的瞬间，却像是落入了一片由最粘稠的黑暗构成的泥沼。

光芒的速度在急剧衰减，亮度在飞速黯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