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落地到家之后,他特意没有跟几个绿油油交流,也没有碰它们,就是想看看老舅和芽芽是不是能憋得住。
一个回到故乡,一个来到听闻已久的新地方,它俩肯定很激动。
这要是都能忍住的话,那往后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。
本以为多少会露点馅儿,但直到陆霄把它俩抱回程姥姥给收拾出来的厢房在桌上放好,也没见它俩有任何反应,看起来就像两盆再平常不过的绿植。
只有特別仔细地盯著看好半天,才能察觉到它俩的叶子尖尖在细微地抖动---那个幅度还不顶一只蚊子落上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可以可以,老舅和芽芽也都很像样嘛。
“姥儿是真疼咱俩啊,我看了一眼,这几个屋收拾得比咱们据点的房间都好。”
边海寧探头进来笑道。
“那可不咋的。”
陆霄笑眯眯点了点头:
“没啥事睡觉吧?这几天啥也不用操心,在家做一条蛀虫享受几天糜烂的躺平生活再说。”
把房门关好,窗帘拉好,陆霄这才坐回到桌前,伸手摸了摸老舅的叶子:
“老舅,回家了,高兴不?”
半晌没听到回应。
咋回事?高兴傻了?还是出啥事了?
陆霄赶紧又戳了戳老舅粗壮的杆子:
“老舅,有事没事的咱吱一声唄?整这景怪嚇人的呢……”
-呜呜呜我终於回来了呜呜呜……我还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呢……
又过了好一会儿,老舅哽咽的哭声才在陆霄的脑海中响了起来。
平时老舅不管说啥,总喜欢嘴它两句的老菌子,这会儿也很难得的没有出声。
虽然来自云南,但是按照之前它俩的说法,老菌子在东北待的时间也很久了,久到可以算得上是第二个故乡。
它的性子清冷,不至於像老舅这样『老泪纵横,但重塑身体又回到故乡,想必也是感慨万千的。
“不哭不哭,哭啥嘛,回家了多高兴的事呢?”
陆霄轻轻摸了摸老舅的叶子:
“你喜欢在老家待著,以后就一直在这待著,没有人能再强迫你离开了。”
相比起回乡的两个,芽芽老奶就只剩下兴奋和开心了---能离开从小到大一直生长著的地方看看外面的精彩世界,还是跟小白一起出来,芽芽感觉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、最快乐的蕨。
-乖孙,乖孙!
谨记著陆霄『不能乱摇叶子的叮嘱,好不容易等到陆霄伸手摸过来,芽芽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在陆霄的脑海中响起来:
-有没有这里的土和水呀?能不给给我整点,我想尝尝!小参说这边的土和水都可香可香了!
不愧是传染性极强的东北话,跟著老菌子和老舅混久了,现在芽芽老奶说话也是一股苞米碴子味儿。
“有,明天我出去上山给你挖点。不过刚换地方就换土,是不是不太好?要不先適应几天再说。”
金银粉叶蕨毕竟是出生在崑崙长青坐標的核心区,陆霄还是比较担心它能不能適应这边的生活的。
不过芽芽显然没有这个自觉:
-没事!我可好了!我特別好!我能吃!
……问了等於白问。
陆霄摇了摇头,关上了灯。
老舅估计还得再激动一会儿才能冷静下来,正好一路旅途劳顿,加上从高海拔地区到低海拔地区转换,陆霄这会儿已经很睏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