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廿二,春分。
昼夜平分,阳气上升,正是祭祀日神,祈求风调雨顺、国泰民安的好日子。
按照本朝会典,祭日合该由皇帝亲自主祭,但兴平帝降旨称自己连日身子不爽,让诸臣工代祭。
皇帝也不是第一次躲懒,大家倒是见怪不怪,只是这一回兴平帝指定代祭的人选,却让本就啥山雨欲来的朝堂,气氛更加微妙了起来。
初献、亚献、终献……
一直到最后的望燎环节,祭礼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作为主祭官,萧伯言从太祝手中接过写满祝文的丝帛,郑重地将其放入燎炉,火舌迅速地舔上,将整块丝帛包裹在其中。
随着袅袅青烟的腾空而起,也意味着整场祭礼的结束。
目光走到萧扶光唇上时,停下了。
萧扶光唇瓣微肿,被咬伤的唇珠色泽深邃,覆着淡淡血迹,在绮诡中酝酿着一股危险的诱惑气息。
是了,必是因为这个。
闻承暻在心中定下结论,松开了手。
萧扶光保持方才的姿势,仰头望着他:“侯爷,我头回与人亲吻……不甚熟悉,日后定当勤加修习。”
闻承暻眼神一变:“殿下要找谁练?”
“我……”萧扶光拿眼觑着闻承暻,犹豫道,“找侯爷练?”
闻承暻未置可否,萦绕在周身的冰冷渐渐散去。
他坐下来,打开白瓷罐,剜出一块乳白药膏涂在萧扶光侧颈牙印处。一日过去,伤痕色泽更深,张牙舞爪地盘踞在白皙颈间,看着分外刺目。
闻承暻将药膏推开,目光从萧扶光脖颈两处伤痕飘向被咬伤的唇。
萧扶光身上都是他留下的伤,看起来惨兮兮的。
可闻承暻心里并不痛快。
虽说萧扶光在他面前伪装了一辈子,但他对萧扶光多少也有几分了解。萧扶光心性坚韧,向来能忍,皮外伤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。
要复仇,最佳选择自然是碾碎萧扶光的野心,阻止他登上帝位。
但……这个吻没有丝毫情欲的味道。
与其说吻,倒不如说是掠夺。萧扶光不知那究竟是什么图,只能硬着头皮开口:“侯爷误会了,我是认为这张图画得好,并非……喜欢这样的。”
闻承暻静静看着他装:“哦?那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姿势?”
萧扶光闻言,回想起昨夜的梦境,脸颊微微发烫。
他轻叹:“我认输,侯爷。”
“幼时那次中毒,毒坏了我的眼睛,在夜晚我便是个瞎子。现在我什么也看不到,方才那是瞎说的,侯爷莫要捉弄我了。”
闻承暻挑起眉:“何来的捉弄之说?”
萧扶光反问:“侯爷莫非不知?”
闻承暻声音沉沉:“这等隐秘之事,殿下若不说,我何从知晓?”
萧扶光默然一瞬,开口道:“是我误会侯爷了,对不住。”
两人各怀心思,默契般静了片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