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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40漕军的未来（第2页）

>若有一日你也闭了，这天下，便再无光了。”

她读罢，久久不语，终将信收入案底，取印盖之，封入“警示卷宗”，标号“民?壹”。

午后，她亲赴流放现场。囚车停于城门，赵主簿戴枷俯首，鬓发尽白，竟似老去十岁。王素走近，低声问：“你最后悔什么？”

他抬眼，浑浊目光中闪过一丝清明：“不是贪财……是忘了自己也曾饿过。”

王素转身，对押解官道：“按律行事，但请允他带一本《共治法》上路。若途中肯读，或可赎魂。”

押解官犹豫，终点头。

车轮启动，尘土飞扬。王素立于道旁，直至囚车消失在黄沙尽头。她忽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：“恶人不是天生的，是被世道一点一点吃掉良心的人。”

她低声回应：“奶奶，我记住了。我不只要查账，还要救那些快被吃掉的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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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初九，立夏次日。

“阳光粮仓”正式启用第七日，王素带队巡查至城西三坊。此处曾是虚报重灾区，百姓初时不信新制，仍聚于旧平粜点外，探头观望。

她走入人群，见一位中年妇人攥着名帖，犹豫不前。

“大嫂，为何不进去？”

妇人摇头：“听说要扫码，我……我不识字。”

王素立即唤来监督员：“设‘代扫专窗’，为不识字者服务。另加语音播报，每袋米信息念三遍。”

她又见几个孩童扒着玻璃墙往里看，眼睛发亮。便牵出两人，亲手教他们扫码，屏幕上立刻跳出：“粳米，产自高邮，入库四月三日，质检员：陈阿福。”

“这就是我家田里的米！”一男孩跳起来，“我爹种的！”

王素笑道：“以后你家每粒米，都能找到它走过的路。”

当晚，她在巡查日志写下：“制度若不能抵达最笨的人、最穷的人、最怕的人，就不叫共治。”

归途经一巷口，忽闻琴声幽咽。循声而去，竟是陈砚独坐院中，抚一曲《孤雁吟》。见她来，停手不语。

“怎么了？”她问。

“我在想赵主簿。”陈砚低声道，“他曾是我的老师。教我写字，教我理账。我敬他如父。”

王素默然坐下。

“可他变了。”

“不是他一人变。”她轻声说，“是权力让人忘记自己是谁。所以我们才要彼此提醒。”

陈砚抬头，月光映在他眼中：“那你提醒我??若有一天，我也开始闭眼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
“我会把你的琴砸了。”她笑，“然后逼你去扛石头。”

他愣住，继而大笑，笑声惊起檐下宿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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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廿三，雷州真相学堂期末考。

林小川出题：“请用数据证明，你家是否真的‘过得去’。”

学生们带回父母口述：收入、支出、赋税、欠债。统计结果触目惊心：全班三十二人，家中有余粮者仅七户，平均每月结余不足三十文，而一碗药价需四十文。

那曾质疑他的男孩交来一张图表，标题为《我家六口人，为何总饿两个人》。图中清晰标注：父亲务工日赚五十文，缴税十五；母亲缝补日赚二十，无保障；祖母病卧，药费月耗百二十文；兄长辍学养家；他自己每日省下一顿饭，攒钱买纸笔。

林小川当众宣读，全班静默。

“你们看，”他指着图，“这不是懒，是系统在吃人。一句‘百姓安居乐业’，就能抹去这些数字背后的呼吸与眼泪。”

他宣布：“从今往后，本校每年发布《雷州平民报告》，由学生执笔，直送朝廷。”

男孩怯怯问：“他们会看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