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秋笙一想,就忍不住笑了,看着林啾,对他说:“你得学着尊重老师。”
林啾哼了一声,没说话。
林秋笙还想说什么,却听西图澜娅餐厅里的电视声音响着:我们邀请了靳原筠画家。
不会吧?林秋笙想。
“啊,是daddy。”林啾嘴边还有黑胡椒酱,指了指电视机。
林秋笙扭头去看。
电视里,原筠穿着一身银灰色西服,领导是带着花纹的紫红色,皮鞋光亮。他分开腿坐着,下巴微抬,戴着银边框眼镜,眼神是不拘而冷漠的。
他是天之骄子,目空一切。
女主持人声音好听,又很客气的以谈话的方式采访他。
原筠却始终冷漠,笑也不笑。主持人问,他就答,三言两语淡淡的说。
林秋笙看了有趣,就忘了和林啾谈话。扭过身去,攥着手,笑着看电视里的原筠。
“听说,您有一副,画了五年的作品是这样的吗?”
原筠的表情有一点变化了。融化出点柔软,像涓涓的水,缓缓的流。他慢慢的,眨了下眼睛,又眨了一下。
才说:“我花了五年的时间。无时无刻,不在脑袋里勾勒这幅画。我用我的心,我身体里的血,当做颜料。一笔一笔的画。在黑暗里,把这点光留住。”
主持人惊讶的张嘴,才点点头:“我们能看看吗?”
原筠嘴角微微上扬,孩子似用手摩挲了两下膝盖。情人似的,目光如蜜如糖,痴儿似的,呆呆的,又直勾勾盯着那幅黑布盖着的画。
他轻轻点了一下头。
主持人示意把布掀开。
众人均不自觉屏息,电视机外,林秋笙也期待着,笑意盈盈的等着看。
布一掀开。
画布上,画着的是人像,是个男人。
有黑色的发,温柔的眼,高挺的鼻梁,和薄唇。
英俊的男人。
那副画,画的是林秋笙。
主持人看着,不自觉就心跳了两下,她说:“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,我一看到这幅画,就想起了我的初恋。”
底下坐着的大家都笑。
后来有人评这幅画:《情人》颠覆了靳原筠画作给大家的印象。以前,他的《玫瑰》和《睡莲》,《手》都是以全黑的背景,构成极大的视觉冲击,总是能唤起人心里的恐惧,与灵魂上的战栗,伤感。
可《情人》,就只是情人。
原筠一人安静,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他嘴角挂着一点笑,宁静的望着那幅画。
主持人问:“能问一下,画里的人,是您的什么人?”
原筠把目光对准摄像头,他笑,张扬,桀骜。一字一句说:“我是同性恋,以及,画里的人,是我的老公。”
采访还在继续,林秋笙却不能再看了,西图澜娅餐厅里的人窃窃私语,把目光对向林秋笙。
林秋笙站起来,对林啾说:“我们走吧。”
林啾有些胆怯的牵住林秋笙的手,问:“daddy画的是你,对不对?”
林秋笙没有说话,只是牵着林啾快速往出走,脑袋里是乱麻,心绪如潮,一时半会,是理不清了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