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三省带着军统站的鲜血和名单,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。
他坐在那里,面上一片平静。每一句投诚的恭维,都是捅向自己的刀。
他听着同袍的名字,知道自己射出的子弹,成了叛徒的投名状。
“我是个逃兵……独自苟活……罪该万死。”
灵魂在那一刻已被凌迟。
然后,她来了。没有言语,只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。
“你得拿到《归零计划》,我们的位置是无数人用命垫出来的,不能让他们白死!”
她看穿了他所有的痛苦与求死之心,并用一个更沉重的使命,拦住他。
那碗面,是救赎。她的话,是神谕。
(在自我毁灭的深渊边缘,她成为了指引方向的圣火。他的朝圣,从此有了具体的方向——她所在之处,便是光明。)
【第六帧:医院走廊,她赤着脚,满身狼狈。】
他为她叫来护士,又默默买了双尺寸刚好的平底鞋。
她或许永远不知道,他为何记得她的鞋码。
就像她不知道,他为何在饭馆刺杀中,甘冒奇险也要出手阻止。
就像她不知道,他同意“美人计”时,内心经历着怎样的撕扯。
他所有沉默的守护,笨拙的关怀,在她看来,或许是算计,是试探,是难以理解的矛盾。
他无法言说。
他的朝圣,注定是一场无声的跋涉。
(每一步靠近,都伴随着克制与隐忍。他奉献所有,却不敢让她听见自己心跳的雷声。)
【第七帧:她叫他“同志”。】
她说,希望有一个地方,能让他这样一身本事的人,真正昂首挺胸地活着。
他渴望着,却又用讽刺筑起围墙:“这世道哪有什么干净的路可走。”
他怕自己双手沾满污秽,不配踏上她所描述的净土,又怕那光明,会照出自己的不堪。
(他渴望圣殿,却自惭形秽,不敢叩门,而她,从不知那扇门外跪着谁。)
【第八帧:她端着酒杯,对着窗外明月,笑意盈盈。】
“唐先生,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不来杯庆功酒?”
那是他生命中最接近纯粹喜悦的时刻。计划已定,曙光在前,最重要的是,她在身侧。
他回应:“要喝就喝白兰地。”
那是他所能做出的,最接近承诺的回应。
(那是朝圣路上,唯一一次,他仿佛触摸到了天堂的微光。)
【终声:无声的告别与托付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