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院,丙字房。”
后院更显破败。
丁奉安顿好手下,立即换上稍体面些的细麻布衣,独自一人,凭著幼时模糊的记忆,穿过几条曲折的小巷,来到城东一片相对齐整的坊区。
这里的宅院虽不豪奢,却也青砖灰瓦,透著几分书卷气。
丁氏祖宅就在其中。
门环即响,许久,才有一个老僕警惕地拉开一条门缝。
看到丁奉的面容,仔细辨认良久后。
老僕浑浊的眼晴猛地睁大:“是是阿奉少爷?”
“福伯,是我。”
丁奉低声道,心中涌起一阵酸楚。
福伯是他母亲当年的陪嫁僕人,看著他长大。
老僕慌忙將他拉进门,又探头看了看空寂的巷子,才紧紧关上大门。
宅院里静得可怕,透著衰败的气息。
堂屋內,丁奉见到了他的舅父丁固。
几年不见,舅父苍老了许多,原本儒雅的脸上刻满了忧虑的皱纹。
“阿奉!你你怎么回来了?还这副打扮?”丁固又惊又急,压低了声音,
“你可知如今江东是何等境地?
孙氏·孙氏疯了!”
他一把抓住丁奉的手臂,力道大得惊人。
丁奉扶著舅父坐下,简要说明来意,隱去了少英营和汉军身份,
只道是替北方一位大商贾探听江东虚实,尤其想知道孙氏是否真有放弃江东、远遁海外的打算丁固闻言,脸上血色尽褪,眼中是深深的恐惧和绝望:
“是真的—·阿奉,是真的啊!”
他声音颤抖,“至尊不,孙权!他已密令多时!
强征船工、匠户!尤其是会造船、懂海事的,全家都被圈禁在句章港外的工营里,日夜赶工!
吴郡、会稽各大世家的工坊,但凡有珍稀原料、图谱典籍,皆被校事府以“军需”之名强行登记,只待时机一到,便要尽数搬空,运往夷州!”
他猛地灌了一口冷茶,喘息著:
“顾、张、朱、陆几家,私下怨声载道!
上月,顾家一个旁支子弟,因不愿交出祖传的织锦秘方图谱,被朱然手下当街抓走,至今生死不明!
张家的家主在私下饮宴时曾悲嘆,
“孙氏此举,乃掘我江东世家之根!
可面上面上谁又敢反抗朱然的鹰犬?”
丁奉的心沉了下去。
情况比庞统军师预想的还要紧迫和恶劣!
孙权不仅在做,而且是毫不掩饰地用强权在掠夺!
“舅父,城中流言如何?”
“流言?”丁固苦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