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逊一马当先,陆宏押后,数百精锐护著车队,如同一条沉默的毒蛇,迅速融入建业城混乱的暗影之中。
他们避开了主要战场,专挑僻静小巷疾行,
偶遇小股巡逻的黑鳞卫或禁军,陆逊的亲卫便以雷霆手段迅速解决,不留活口。
血腥味在暗巷中瀰漫,又被夜风吹散。
陆逊的眼神始终冰冷,为了带走这些江东菁华,他不惜化身修罗。
天色將明未明之时,建业城內的战局已趋明朗。
顾雍终究未能突破宫门。
周泰悍勇,又有源源不断的禁军支援几刀就讲顾雍这个文士劈翻,眼见家主重伤,顾氏家兵士气大挫,攻势瓦解。
张温更惨。
他试图转向宫城与顾雍匯合,却在半途遭遇朱然亲自率领的黑鳞卫主力。
朱然手段酷烈,不仅调来了更多的弩炮和火油,更驱使著被他们控制的匠营青壮充作人盾,衝击张氏阵型。
张温不忍向无辜匠人挥刀,阵型瞬间大乱,被黑鳞卫趁机分割包围。
张温力战,身中数箭,最终被乱刀砍死,张祗重伤被俘。
两大世家的核心力量在宫城和校事府前流尽了最后一滴血。
失去了主心骨,其余参与叛乱的中小家族和军官瞬间崩溃,四散奔逃。
忠於孙权的军队开始在全城进行残酷的清洗和搜捕。
建业城,血流漂。
世家门阀的鲜血,与普通军民的尸体混杂在一起,染红了青石板路,匯入沟渠。
昔日繁华的吴郡首府,此刻如同人间炼狱,
就在建业城陷入血色黎明时,陆逊的队伍已如幽灵般抵达了城西的豫章军大营。
豫章军名义上是防备汉军从鄱阳湖方向进攻的屏障,实则是陆逊多年经营的老巢。
留守的將领都是陆氏心腹。
营门无声开启,车队迅速驶入,
“將军!”留守副將迎上,看到陆逊身后庞大的车队和那些神情惶恐的匠人、文士,眼中闪过一丝瞭然和凝重。
“都准备好了?”陆逊沉声问,脚步不停。
“回將军!按您密令,二十艘快船已装满粮秣清水,在营后水寨待命!隨时可以启航!”
副將低声稟报,“只是—。—建业那边———“
“顾张败了。”陆逊言简意,语气中没有波澜“朱然正在清洗。此地不可久留,立刻登船!”
没有片刻耽搁,在陆氏精锐的严密护卫下,那些宝贵的匠人、文士和满载著典籍、图谱、精密工具、以及部分金银细软的箱子,被迅速而有序地转移上停泊在水寨深处的快船。每一艘船的吃水线都深了许多。
陆逊站在主舰船头,最后回望了一眼建业城方向。
那里,火光已弱,但浓烟依旧,如同一条垂死的黑龙盘踞在城池上空。
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,有对故土的诀別,有对顾张两家结局的瞭然,更有一种挣脱樊笼、另觅生天的决绝。
“扬帆!起航!”